琳琅轻点头,没想到剑庄竟如此快抓住了那批东胡人,“先发制人呈交给古荃将军,利用南缅马瘟一事再做文章。”
令楚眸中划过几分不屑,“没错,事不宜迟。听闻源头消息一事,我联想到之前撞见东胡人与丐帮长老碰面,猜测东胡人会以丐帮之口坐实风堂楼的罪名。”
“此事我不宜出手,还劳烦你处理此事。”不仅是面见古荃将军还有舆论一事。
“放心,且交予为兄。”令楚扫了一眼书房摆置,“师父要你随我回令府。”
“作甚?”如今她不露面最好,免得被三哥见了担心。
“授课。”令楚说出二字。
“知道了。”琳琅领会师凡心意,师父是要出手了。
令楚走到中央,拿起火钳划拉燃得正盛的木炭到边缘,左右抖了抖熄灭那火。
她则收拾了桌面几本手札,察看并无纸张泄露信息后迈出了门槛,回首问关门的令楚,“没骑马?”
他比出一根长指,“一匹马。”
“烈。”琳琅朝空中唤了声。
“他刚走了。”令楚脸皮上下拉了拉眼睑,内含双唇下压嘴角微鼓双颊,佯作无辜地指了指屋顶。
烈岂会轻易被调走,琳琅站在原地等了几息,看向那俨然看好戏的某人,“东胡太子的人在附近?”
“聪明。”令楚毫不吝啬夸了一句。
其余暗卫亦无声响,想来是东胡来人太多尽数去了。何时他们认为令楚是定然不会伤她性命的人?其中不少令楚的手笔,“我骑马。”
祁濡桐是要对她下手了,令楚此行掐的时间恰巧还是师父算得丝毫不差?
令楚负手悠闲跟在她后头,“我那马可凶烈。”
“自有办法。”他莫不是忘了她马术精湛。
“好吧,当我没说。”他单挑眉峰,声音不掩揶揄。
两人来到大门前,一匹通身雀黑的十尺骏马高昂着脑袋,发达健硕的四肢慵懒地原地踏步,身毛紧密鬃毛柔顺,马尾随意一甩尽显力气。
“骏马,”琳琅眼眸乍现几丝光亮,血液里多日沉睡的热情被唤醒。
“若你驯服此马,为兄定不吝啬送与你。”令楚倚在门框,打趣地看着她。
她一时放松也好过整日紧绷着。
琳琅打量一遍马身,冲着马背轻盈一跃,就要一把抓住缰绳。
可那马余光瞥见她的身影,撒开四蹄往后倒退了几步,琳琅早有预料,一掌打在空气里推动身子落在马背上。
马有所察觉,未等缰绳一紧便高举前蹄在空中扑腾,乱动抖得琳琅双腿紧夹马肚。
只见她一手用力拉缰绳,半身侧往左边,作势要将马身形拉倒。
一人一马僵持了几息,琳琅忽而一松缰绳,双腿蓄力重重一夹马肚。
马儿还以为她服软,可肚子吃痛,急急落下前蹄,狂甩马臀。
一旁令楚收了打趣神色,视线紧紧跟着琳琅动作,脚下蓄力准备随时营救。
只见琳琅吹起口哨,哨音低回婉转,见马稍安重执缰绳,轻轻地催动它迈开四蹄。
最危险的才刚开始,马若暴动跑起来,左右狂颠一个急刹就能将人驯服扔下马背。
琳琅俯低了身形,口中传出低低的铃笑声,应付的同时还能伸出手安抚性顺毛。
马儿响着哼哧哼哧重鼻音,似乎尊严收到了侮辱,水汪汪大眼睛里迸发出狂热的野性,就要使出点厉害让背上女人瞧瞧。
一道急而尖的哨声喊停了马,令楚身形已落至马背上,离琳琅半尺距离,软声道,“此去回府太远了,我彻夜未眠还请琳琅姑娘发发善心,载我一程。”
琳琅被笼罩在一道高大阴影里,耳朵触及这撒娇不掩疲惫的声音抖了抖,“你,”
令楚抢先说道,“师妹消消气,我并非故意而为,还劳师妹驭马前行。”
抢坐骑还让弱女子打马,也就他能做得出来了。琳琅嘴角一抽,双腿不轻不重夹了一下马肚往令府而去。
令楚低头无声勾了勾嘴角,他大概知道她的弱点了。将剑横放在两人之间,帮她抵住迎风而敞开的披风。
人与马从路旁小女孩的眼前扬长而去,琳琅抄了条远路,途径郊外扎营的隔离区,耳听众人或无力抽泣声或绝望号啕大哭声,目至所处皆是凄凉灰白色,四处零星点点飘起的白幡。
“大夫,大夫!呕血了!”
尚在襁褓中的婴孩被母亲放在地上,听周身吵杂声,大声哭啼,“啊啊,啊啊…”
“求求大夫救救我家男人啊~”
琳琅拉马站在隔离区不远处,终有不忍,心生悲愤,皇权是如此害人皇家人是如此自私!
祁濡桐欲掌控风堂楼不过是为了皇位之争,日进斗金的下蛋金鸡不仅可以给荒芜之地的东胡带来数不计数的米粮,帮他收拢民心,还有带去各方组织为他谋划夺位。
如今将众多无辜百姓算计在内,不计后果只为达到一己之私。人命在他皇家人眼里鸿毛不如,贱如草芥。
“走吧。”令楚拍了拍她的肩膀,此处太危险,她病弱身娇容易染了病气。
他挺了挺身抓住缰绳,将她拢在两臂之间,未与她过多身体接触,“为兄来吧,怎能让师妹受累。”
琳琅随他而去,沉浸在自己思绪中。
两人重新入了城,守兵见是剑庄令牌忙放行,城内一路顺畅毫无阻拦。
曾经人来人往的街道如今鲜见人影,各家各户闭门,此起彼伏的哀抝哭声。路有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