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院子相近,文兰到淑阆苑不过半刻脚程。房门外两个婢女端着水盆,毛巾等候。
推开了门,门发出咿呀声响,几缕晨光落在门槛上。文兰拍了拍蜷缩成婴儿般的身影,轻声唤道,“姐姐,该起身了。”
琳琅打了个哈欠,拨开眼皮,双眸蒙上一层水雾地看向床前之人。
“姐姐莫不是忘了今日是开张之喜?”文兰颇为无奈,声音放软。
“时辰尚早。”说着琳琅坐起身,转了转脖子。
文兰见着便双手附在她的肩膀按了几下,“可是这枕头睡着不舒服?”
琳琅轻拍肩上的手,笑了笑,“不是,只是昨夜喝些酒,头沉得厉害。”
“青萝,进来服侍姐姐梳洗。”文兰吩咐道又对琳琅说,“前日买了两身衣裳给姐姐,不知你穿在身上是否合身。”
青萝生性活泼,又被文兰安排回去伺候琳琅。
“多谢,你有心了。”琳琅勾了勾唇,文兰不知她今日开张的是布铺么?
“应该的,天气有些转凉,娘和三哥都着人备新衣与姐姐呢。往日姐姐不画眉,今日须得上一上妆才好。”文兰不愧于小话筒的外号,也不需琳琅回应亦能说上许久。
如此阵仗反倒像要出嫁一般,琳琅哭笑不得,全依了她。
婢女用剃刀在琳琅原先的新月眉形修了修,眉笔描出细细的眉尾。乍一看,她山额间少了许薄凉,多了两分慵懒可掬。脸庞扑上淡清香的妆粉,侍女欲再添霞妆被琳琅拦下,只好抹了抹红唇。
文兰满心期待地坐在梳妆台一旁,见屏风后出来的女子淡描山眉头梳凌云髻,一身翡翠烟罗绮云裙勾勒出纤纤柳腰,瞳孔瞪大得似铜铃。她愣上一愣,直说心之所想,“好美一个仙子。”
“今早吃了不少甜枣吧,休得胡乱夸我。”琳琅嗔了一句。
“我竟每日与仙子同进同出,”文兰忽而变脸,万一店铺许多男子可如何是好,得叫三哥不远不近跟紧莫让人看了去才行。“姐姐时辰不早了。吃上一碗甜粥赶去大厅,同娘亲他们一起动身。”
大厅内,古荃夫人笑看下座着了一身晨蓝色衣裳的三儿。若不是今日,她还以为羽轩衣柜里只有黑色衣裳呢。
家中五子,大儿早早去了衙门,二子随老爷前往军营,四子收拾包袱去了师兄家,五女...
刚想说起女儿,古荃夫人见到远处相携而来的两抹身影,一鹅黄一烟青。
“娘。”
“夫人。”
古荃夫人抬手虚扶,视线被琳琅吸引过去,好生惊艳,“可吃过早膳了?”
“吃过了。娘赶快出门吧,不然来不及了。”文兰催促道。
古荃夫人看了手边的漏斗,时间空余着呢。也罢早些去,免得人多挤不进去。走到文兰身旁,点了点她的额头,快要嫁为人妻了还是如此毛毛躁躁。“你啊。”
文兰脸冲琳琅吐了吐舌头,挽着娘亲的手说悄悄话。
留下的古荃羽轩只好与琳琅一同走,他不经意侧头多看了几眼,“昨日师先生到府上找你,见你不在就走了。”
“知道,见过了。”
他面对她有些嘴笨,不知该如何接话,走到了大门才找到话题,“田函没背地里弄小动作吧?”
“有如何无如何,屈于女人手下做事心里不服气,”琳琅抬脚跨过高门槛,嘴角透出不易察觉的笑意,“不过他今日过后便不会了。”
“如此。”她的自信是一般女子没有的,羽轩喜欢极了。
镇南府马车比寻常世家的宽敞许多,四人一同坐不显拥挤。一程四里路,不一会便抵达目的地。锦阳布铺两侧停满了马车,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
一行人站在外圈,远远望见田函着一身新衣,精神爽朗地站在门前正与顾客攀谈。
外观上能见敞开的正门扩宽了一倍,门前八个伙计排排站,门内布置焕然一新别具一格,依稀可见墙上陈列一件件新成衣,尚见二楼扶手。
“竟新辟出个二楼,田员外好大的手笔。”
“还听见琴声,不知田员外究竟...”
知府陈夫人正打量四处,见镇南府一行人微诧异,镇南府鲜少应官员世家邀约,斟酌片刻缓缓步前,“将军夫人。”
古荃夫人回礼,“陈夫人。”
“据闻锦阳布铺大改,今日开张好不热闹。夫人亦来帮衬帮衬?”陈夫人目光温和扫过她身后几人,不是说田菲语惹了祸事婚事亦黄了,三公子还一同前来。
“是啊,田员外特意登门拜访,我等便来沾沾这开张喜气。”夫人见琳琅并不上前,想她并无公开身份的意思。
田函听闻吉时快到,他张望那人群中可有琳琅的身影,一眼望去一角落很是打眼。琳琅与股权羽轩兄妹站在一同,田函冲她点了点头。
“吉时到~”伙计紧盯时辰,喊了一嗓子示意人群注意要点鞭炮了。
鞭炮长一丈,噼里啪啦响声不停,在大街小巷里传响,“嘭嘭嘭!”
待炮胆燃尽,“锦阳布铺开张大吉!”
田函用力一扯,牌匾上的红布飘落露出锦阳布铺潇洒的四个大字,不难看出那崭新的牌匾是沉木做的。
“恭喜恭喜!”围观的人纷纷道喜。
“同喜,里面请里面请。”田函没想到这么多人来,想是今日赚得盆满钵盈,面上笑容更甚。
一进去,顾客便被清澈明净、潺潺流动的琴声吸引,原来是八位女子在二楼抚琴。
琴声悠悠扬扬,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