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耳语吩咐一随从,“去柜台仔细看清楚可有一个袱。”
“是。”侍卫退下准备,另一侍卫用银针验刚端上来的酒,“世子,无毒。”
侍卫柴乐想起酒香不怕巷子深,酒就是以酒香作为优劣的评判。这酒刚巧凑近了闻,连一丝的酒味都未嗅到,毫无酒香的酒真是闻所未闻,能好喝嘛。
琳琅命人甩掉身后的尾巴前往赴约,拎着几包糕点站在一处小宅院门前,心里莫名有些空落。如今,她真真是自由之身了,战场上的三位兄长如今过得如何呢?
镇西狱--
林狱吏巡逻至一间牢房,“小子,你老实点。走来走去作甚!”
里面正是今早因偷盗罪进来的男子,不过这面相有些像那天下第一剑庄庄主。狱吏啐了一口,楚庄主行侠仗义之名远扬,怎会做那偷鸡摸狗的事情来。可敢偷盗就多少有些功夫底子,这番莫不是想越狱。
他哪知口中深明大义的楚庄主就在他面前,只是乔装打扮过的而已。
“这牢房跳蚤太多,身上痒得很。”令楚挠了挠后背,脸上尽是隐忍,走到栅栏前,“这位牢头,小小敬意,劳烦换个干净些的牢房。”
林狱吏定睛看了看四锭大元宝,对着四十两很是心动,衡量左右,收入囊中,“等着,一个大男人真够矫情。”
这到底是偷员外大人的贼,怕他趁机逃走员外问罪,林狱吏喊来两个年轻壮实的手下押送他到琳琅先前呆的牢房。
“这是最干净的一间了。莫要再搞小动作。”林狱吏道。
令楚鼻间尚嗅到女儿家独有的淡香以及墨香。这地上比先前那间洁净许多,不见老鼠屎、青苔;角落是一张由干草木板组成的床榻,高一尺,上铺竹席,床前一张不见油光的木桌,摆有一副茶具。
“牢头,这不是犯了偷盗大罪的吗?”一个狱吏问道。
“嗯,背后有点背景。”林牢头从胸前衣襟掏出两锭五两碎银分给两人,“看眼色行事。”
“哎哟,牢头,五两银子这么多,哪好意思。”年轻狱吏利索将碎银塞进腰带,这可相当于他半年的俸禄啊。
令楚听了背后对话,嗤笑了一声,老奸巨猾。
这里干净,待到夜里再寻那啮齿妖物。那东西爱好干净却卦象偏偏落在镇西狱,奇怪。
脑海再次浮现镇西狱门前见过的那女子,她衣摆下的绣鞋是镇西狱里的,肤白凝脂气色不足,如此泰然处之人所犯何事落到此地狱?
巳时接近午时时分,琳琅坐在简陋的院落里打了声喷嚏。
门外的大娘端着一盆新鲜的梨快步进来,“怎的感风寒了?我去煮碗姜汤。”
琳琅摇摇头,“没事,大娘。”
坐在一旁的大叔朝后吐了几圈烟,敲了敲烟斗,“让她忙活去吧,这几日一直念叨你在里面受苦受累呢。你不让我们去接你,她一大早就在家里准备一堆菜呢。”
琳琅动了动嘴角,他们待她是真心好的,“劳大娘破费,应该是琳琅请大叔大娘出去外面吃的。”
“都是些农菜,鸡鹅是自家养的。你这拿来大包小包的糕点,不知道是谁破费。”大叔江牛暮收齐烟斗,敲了敲埋头吃糕点的儿子。“就知道吃,不跟你阿姐聊聊课业,就去帮你阿娘做饭。”
江小牛捂住被敲疼的脑袋,“哦。”
大娘在庭院里听见自家丈夫那不在乎的语气,笑说,“你阿叔前几日啊,就跑去城外山里抓了好几天的野猪呢,还抓到一只野兔。今天啊,管饱,你放开吃。”
江牛暮被揭穿了佯装自在,若无其事地点头,“今天是你的接风宴,吃完再过一次火盆,用桃木枝扫晦气就算是大步揽过。”
“好。”琳琅听话地点头。
“你现在可定下住址了?”江牛暮问。
“暂时住在半夏阁对面客栈,离这也近。”
江小牛一听,耶出声,他以后可以常常去找阿姐去吃糕点了,噢不,请教课业。
“住客栈?这怎么可行,没点过日子模样。你是嫌弃我这简陋?”江牛暮很不赞同,住客栈人多口杂,难免惹上事,再不济他这又不是容不下她一个小姑娘。
他这是破了点小了点。先前琳琅瞒着给他买了一座宅子,他看到自家婆娘手里的地契很是生气。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给他们买房,他救她是博这点东西吗。
“哪里,阿叔这住的很是舒服。只是琳琅月后准备买座宅子,这就不扰阿叔大娘了。”琳琅不徐不疾地回道,阿叔以打猎为生,家中有个病重的啊婆,家境不大好。祖传的宅子就三间房,她住进来不是让小牛去阿婆房间睡地铺么。
再说她在,阿叔大娘颇为照顾她,又费心思了。
“这样,也好。算是有个着落。”
江家对她有救命之恩,待她如亲生子女一般,叙旧时总让人想起陈年往事。
七年前她被绑到狼疾山,一脚踏空掉进捕猎洞里,躲过了追杀之人,却被铁夹钳住右脚,多得是江阿叔上山将她救了出来请大夫医治。
江阿叔救她的时候,口里骂着村里的其他猎户,“都说了不要放捕夹,都说了不要放捕夹,现在伤到人了吧,好在没出人命。”
论为何七年前的她会在狼疾山,还得从九年前说起。
九年前狱中叶府只剩她孤身一人,那一年上面的御史出京到此督察半年,外祖母家对她的照顾自是得收一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