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蹙眉,一个手刀打过去,奈何对方武功高,侧掌轻一拨压下,顺势握住她另一只手腕。
不可忍,登徒浪子。
琳琅眼底升起愠色,打斗间眼前放大的面孔她自然认出了是镇西狱前那人。
那日他见到她略有惊讶,进去镇西狱怕不是查到了什么,现在又撞见她便要急于确认某些东西。
“哎,哎。”变故来得太快,他是瞧见令楚回来的,没想到他竟如此。
眨眼间两人过了几招,安世见他不大对劲,“令楚,这是镇南府的贵客,你莫不是喝醉了酒。”
文兰跑上前,搁在二人之间,将琳琅的衣袖拉上。
令楚才收回眼神,松开手阖上眼,“对不起。”手腕没有,这怎么可能。
琳琅转了转手腕,低眉垂眸。
“姐姐,楚小哥怕是认错人。他素日里在外行侠仗义,乃正人君子,断断不是登徒浪子。”文兰为令楚开脱,又义愤填膺地指责,“但是,楚小哥这样对未出阁的姑娘,一个对不起了事可是妥当?”
这若是放在外头,被人撞见了,平民家女子已当作是毁了清誉。
“姑娘,是在下饮了酒糊涂犯了错。听凭姑娘处置。”令楚这时脑子清醒了,昨日部下说母亲的线索又断了,今日碰巧有酒局,喝多了一时失智。
“吓到了,一时不知如何。”琳琅不喜人的触碰,有些气又打不过,不好发作。“四公子五小姐,我身子不爽先回去了,失陪。”
他似乎在她手上找什么东西,她未曾与他打过交道,唯一的交集便是镇西狱前一瞥。
文兰知晓琳琅定是生气至极,怕她做出些什么,“姐姐,我也回去。”
待两人走远,古荃安世拍了一下兄弟的肩,他知道事出有因,“你不是去接师父了么?怎么样了?”
“没事,接回宅子了。”令楚揉了揉脸,“他没带够银两,在酒肆白吃白喝,在官府住了两夜。”
师父越上岁数越糊涂,以前他自己嗤之以鼻的事如今都做了。不过师父说沙辰星西移两星指,光泽黯淡三度,结合他的八字,这是困局之势。
“我上个月遇见他,还孝敬三千两银票,怎会没带够银两?”古荃安世扶额,师父上了岁数,总是不令人省心。
嚷嚷着说寻真命亲徒,周游各地,遇见绑匪毫不反抗,只为被绑上山偷酒喝。
教出的徒弟,一个闻名江湖的第一剑庄庄主令楚,一个小有名气、轻功出神入化的镇南府四公子。可作为师父的他,武功高强不自知,动辄让他们师兄弟出手相助;打着神算的旗号,算别人的事准头不错,却总算不出自己霉运。
令楚不搭话,安世见他失了分寸,不必多想都知是何事,“师父,跟你说什么了?”
“沙辰星挪位。我抓不到妖兽,乃是应证了开局。”令楚甩了甩衣袖,背手在后头。
安世叹了口气,他是站在师父那方的,令楚是对那件事过于执着,凡是与此相关的都能让他没了理智,像那个秘方简直是剑走偏锋。可未经人苦,莫劝人方。“慢些来,心急吃不得热豆腐。你怀疑琳琅见过黜黜?”
不然为何死盯着人家的手腕看?
“嗯。”原来,她叫琳琅。“她先前是在镇西狱待过一段时间。”
安世瞳孔一缩,她竟入过狱中,“你也看见了,人家没有牙痕。”
“不一定。”
“那你想怎么做?”
令楚深吸一口气,既然碰到了便得追查到底,“需要文兰帮个忙。”
另一头---
“姐姐。”古荃文兰瞥着她清冷的脸,分辨不出喜怒,又不知如何开口。换作是自己,被如此轻薄心中定是恼怒的。
琳琅突然扭过头,“五小姐,今夜我需出府一趟。”
“好的。镇南府姐姐大可来去自由,只是得留个口信。”听情绪,她是没生气咯?不仅脾气好修养也好,不愧是她看中的嫂子。
“谢谢。”
“近来城中貌似混入蛮夷人,怕有危险。姐姐晚上独自一人出门,需要一个护院吗?”
“我会一点拳脚功夫,自保没问题。”
文兰转着眼珠子,“噢~,那姐姐一路顺风。”
夏夜,余晖将尽,琳琅出了府。
依旧一身红衣,一把剑。
墙角的探子忙回头佯装整理袖口,待琳琅走到前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明明她走得不快,走的路亦是宽敞大道。可探子本不紧不慢,后面不知觉中已然被甩出十丈距离,再后来人跟丢了。
迎春楼二楼,凌霄坐在窗边饮酒。
“世子,跟丢了。属下该死。”探子单膝跪地,高举双手。
“原因。”似乎在他的意料之内。
“不知她习得什么步法,不快但诡异的很。”
“下去领罚。”凌霄语气不咸不淡,像是此事毫无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