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蜡烛本身具备的诡异力量,事实上并非是重点。”
越阳楼心中念头一动,认真观察手中香烛的燃烧过程,尝试找出其中隐藏着的规律。
然后,他就发现了。
香烛熔化后,不翼而飞的滴落烛泪。
明明是燃烧起来后,就从香烛柱身往下滑落,可到现在为止,越阳楼却都没有感受到蜡质碰到皮肤的触感。
当亲眼目睹整个过程之后。
在越阳楼此刻的眼前,从柱身往下滑落的烛泪,就像是直接半途中在空气里溶解于无形了一样,也仿佛并非是“消失”,而是落入某些不可视的诡异口中,渐渐被“吞食”。
看到这个场景。
越阳楼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想到朱漆的供桌,想到墙壁上悬挂的七张蒙着黑布的诡异画像。
假如……
香烛燃烧,而诡异受到压制,只是一个外在的表象,而它真正的作用,实则是供奉这些诡异的画像呢?
他抬起头,随即看到。
那幅就挂在墙壁的偏左的位置,也是七副画像中唯一被他掀开遮掩黑布的画像,虽然依然给人诡异发寒之感,可不知道何时间,却悄然显得越发真实了起来,不像是画像,反而是像是越来越接近真实的囚龙观了。
画像中,给人麻木、冰冷之感的无头道人,略显僵硬的翘起嘴角,诡异的笑容仿佛是为画像外的越阳楼而笑,带着莫名的恐怖……
隐约间。
越阳楼他好似感到无可言状的恐惧侵蚀全身,寒意从尾椎骨蔓延,让顿时浑身冰冷。
那笑容中的韵味……
分明是“人类”只有才会有的灵性!
忽然间,越阳楼便回想起了当初白渡子吟诵的那句古怪经文。
【汝见人首蛇身者,无臂鱼鳞者,土牛木马者,汝勿怪,此怪不及梦,梦怪不及觉,有耳有目有手有臂,怪尤矣……】
世界上最为令人类感到恐怖的事物,不就是“似人”而“非人”的人类本身吗?
越阳楼顿时惊悟。
香烛的真正作用,或许根本不是看起来的“抑制诡异力量”,而真正该是作为“祭品”献于神鬼之流才对!
既然正处于进食的状态中。
那作为附带,也就自然是没有时间腾出“手”来动作了!
越阳楼脸色阴沉:“香烛的真正作用,居然是用来这个样子的吗?”
这也就意味着……
难道说他赌错了吗?
“不,我还没有错!错的只是推理后的行动而已!”
看着供桌上香烛正在越来越快的“消失”,感受到潮湿的质感再次弥漫在空气之中,越阳楼首先感受到的并非是渐渐积累下来的压力,而是心里面顿时泛起了几丝异样的心思。
事实上。
他还有另外一个风险颇大的挽回方案。
而先前之所以选择了提前进行改造,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正是为了准备这个方案铺垫。
有关“画中人”的诡异画像正在逐渐侵入现实。
在此时此刻。
越阳楼也就懒得理风险什么的了。
说到这里,他嘴角上扬:“也许……我想到办法了。”
呼。
当话语声落。
越阳楼便当即将供桌上的两根苍白香烛从座子上拆了下来。并伴随着内部血肉的蠕动,缭绕着炽热高温、被骨质外甲包裹着的右手臂,就像是机械一样,自行开裂出似是早就准备好的狭长空隙。
那恰恰能容纳香烛的大小。
“你既然是已经死了,那就不要再给后来人添麻烦了,还得我来亲自动手帮忙解决……呵,真是个废物!”
越阳楼像是在自言自语,嘴角却忍不住翘起了笑容、
他不仅将两根苍白的香烛拆了下来,随即,身形一闪,往回折返过一遍后,更是将门口两盏青铜灯中的“人鱼膏”也给硬生生挖了出来。
朱漆供桌前。
越阳楼走了过去,他抬起那只“血手”,下一刻,便毫不犹豫的将一根苍白的香烛按了进去,封闭骨甲,令这件蕴含着诡异力量的人造物,代替他原本的“气血”,来进行充分燃烧!
呼。
诡异的事情就在此刻发生了。
明明骨甲将整条右臂都已经覆盖封闭,没有留下一点缝隙,可同样是苍白色的死寂炎流,却依然瞬间从越阳楼的右臂中钻了出来,将那条同时结合了怪异机械感的修长手臂包裹,化作缭绕着光焰的烛炬!
“原来如此。”
感受着这种仿佛发自灵魂的痛苦,越阳楼好似是明白了什么,将手伸出,明明就放在眼前,可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一点正在燃烧的炽热温度。
或者说……
苍白香烛的燃烧也并非是依赖物质的实体,而是基于某种诡异力量的作用,以某种特殊的道术材料,混合部分修道人的命丛残渣为载体,才呈现出这种近乎实体、而本质并非实体的姿态,所以能无视常识的燃烧。
越阳楼清晰感到。
在将香烛这件诡异之物纳入手臂的一刻,因为有了某种冥冥中的联系,似乎自身体内的命丛也开始同样被视作了“消耗”的一部分一样,逐渐随着各种诡异的吞食,而迅速凭空“消失”。
这是好事吗?
起码对于越阳楼来说,这当然是大好事!
只见。
看到这一幕后,他笑容却越发愉快,轻轻抬起了缭绕着苍白烛火的手,便将其毫不犹豫的往那副诡异的画像上按去!
哧!
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