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宁媗恶趣味的转述。
越阳楼那留下话语中的失望之意,被传达的异常清晰。
以至于此话一出后,屋内的多个武行同道,也自然是目光炯炯的转头看向了当事人,好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都说同行是冤家嘛。
这武行当然不可能例外。
此时此刻,以三炼大成的境界,这劈挂门的郭门主不需去看,便能清晰的感觉到,许多人那毫不掩饰恶意的戏谑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人的名,树的影。
这武人熬炼筋骨,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番受苦受难,所为求的大多无非就是功名利禄几字,故而自是将一张脸皮看得比谁都重要。
按照武行里默认的隐形规矩嘛。
打人不能打脸,踢馆这事,你要打也得关起门放在暗处打,美其名曰交流切磋,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讲究的就是个点到为止。
然而。
六龙教这事嘛,却是过江强龙,硬要吞了这地头群蛇。
要说的话,越阳楼的一行,无疑便像是把这武行掩了多年的温情面纱,给赤裸裸的撕扯了下来,直接而残忍的展现出——武道的本质,其实就是赢的人站着,输的人躺下,这么简单、也这么野蛮的东西!
感受着周围诸多人的戏谑的目光。
当即之下,作为这个明着被落了面皮的当事人,在众人的眼前,这郭胤祥表现出了十足的怒发冲冠的模样,一副似乎是指天要发誓必洗此辱的态度。
但,其实很多人都心知肚明。
这郭胤祥的脾性无他,就一个谨慎为上。
以他那养气的功夫,这么一件事当然不足以使他真正动怒,之所以表现出如此模样,只怕他并非是动怒,而是要借着‘动怒’之名,来趁机行谋求利益之实。
果不其然。
在下一刻,这郭胤祥便一改先前的态度,换上了一副义愤填膺的面孔,震声慷慨激昂的讲道:“我劈挂门向来恬静行事,本不欲掺和到这武行的纷争的之中,但怎料这执徐凶徒竟是如此狂悖,有守静斋之事在前,事到如今,诸位这样被动行事下去,难道就不怕宁斋主之事,在现在自己的身上么!”
“呵,这话从谁的嘴里说出来,我都不觉得奇怪,但唯独从你郭三郎这胆气尚不如妇人的龟孙儿嘴里说出来……”
见到某人虚伪的样子,屋内,代表着白猿通臂一脉传承的长手大汉不禁摇了摇头,朝老对头咧开了一个狰狞的笑容,便是针锋相对道:“依我所见,却是未免有些叫人贻笑大方了吧?”
“下九家之中,如今六家已败,我劈挂门之后,下一家便是白猿通臂,在这个时候,某人却仍是反常的、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郭胤祥好似恍然大悟一样一拍脑袋,转头朝着主座之上的宁媗,异常担忧的说道:“我突然间都有些怀疑了,宁大人,你说该不会是老齐他实际上是暗中投靠了那个六龙教吧!”
“你他妈放你娘的狗臭屁!”
通臂门的那齐姓大汉破口成粗,眼见就是要直接动手之时,怎料得宁媗她却像是懒得再这样看众人浪费时间下去了一样,抬起手打了个响指,淡金色的眼瞳环顾四周,直接压下了他们的声音,:“无聊的闹剧到这里就足够了。”
“不管你们之间是有什么个人的恩怨也好,在这件事面前,我希望你们都能够暂时放下往日的成见,这既是为了我们异闻司对六龙教的行动,也同样是为了你们自己的性命安全着想。”
说到这里时,她仰起头,闭上眼睛,似是无可奈何道:“毕竟,你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和怎样的存在为敌……”
“宁小姐此话何意?难道异闻司手里,到现在都还藏着什么信息没有说出来,就是以防吾等心生退意么?”
出声说话的是江西法门拳的邓人龙,他沉默寡言到现在,直到此刻,见到宁媗此话一出,心中灵觉警动,这才终于没有一直沉默下去。
看着众人似乎一片无知的样子,宁媗有些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转而看向人群中的某个位置。道:“关于这件事,乌先生,还是由你来说说令师赖门主他的看法吧。”
话音落处,被称作“乌先生”的,一个气质儒雅的男人笑了笑,随即主动走了出来,而在此之后,众人才惊觉,这么一个大活人就在这里,竟是没有任何人察觉,连同为四炼大成之境的齐物休和邓人龙,也丝毫没有例外!
宁媗的话中提到了‘赖门主’。
而在整个中原的武行之中,有资格被这么叫的,则仅仅只有一个男人。
“千手师……”有人不禁说出了那人的名号,而同时,那个乌先生似乎也是听到了他的话一样,很快的颔首点了点头,笑道:“正是家师,看来这么多年来,他的名字各位也仍然是还记得很清楚啊。”
“当年令师一人南来,也是像这执徐一样,将十八家武馆,连踢了十七家,才在武行之中立的二十四显圣母架一脉。”提到那当年旧事,邓人龙一字一顿道:“作为当时败者之一的弟子,这么耻辱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忘记!”
见到一个四炼大成的宗师级人物这么满目冷厉的盯着自己,这乌先生却反而是笑了起来:“既然还有人记得的话,那可就太好了,省得我再提的话,还有点给自家门派自吹自擂的嫌疑,那样子还怪尴尬的。”
看着在座的众人,这有着一股儒雅气质的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