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人退避、生者驱散。
这是所有异闻司调查员都会配备的基础符箓。
只要经过根据特定的简易仪轨,将几张符箓分别钉在相应的方位之上,便能够制造出相当有效的驱逐效果,使所有原本在附近的生灵,本能的产生出‘回避’这片土地的想法,自然而然划定出一片不相干人士的场地。
对于在长安异闻司工作的调查员来说。
由于这座城市的人口过于密集的缘故,提前做好像清场这样的准备,是他们首先要注意的事情,既是避免无关人士打扰到调查员的工作,也是为了防止来自幽世的污染,泄露到常理的世界。
作为十三朝古都,一个历史文化积淀到,号称是挖地三尺便是坟的地方。
长安城里每天每时每分都在怪异奇诡的事情,诸如兴庆宫的龙堂,南院门的粉巷、胭脂坡的虾蟆陵,这些幽世和常世一定程度上重合的地方,则更是诡异频发的重灾区。
在这样的环境之中。
负责调查的异闻司,其工作强度往往是三司之中,相对镇妖司和讨魔司最为繁重的。
因为常年出入在超自然事件最前线的缘故,只要能活下来的话,工作人员们的业务能力熟练度的增长曲线,往往便会呈现出跳跃一样的幅度。
不过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
从几辆车上下来的工作人员,就将废墟化严重的现场情理完毕,阶段性的完成了辅助调查的工作,当真正负责这起事件的异闻司调查员到来时,就看见了了大家看上去似乎都异常和谐的场景。
该上担架的上担架,该去送法医的去送法医。
“嗯,很好。”
起身从车上下来,看到大家都很听话的样子,宁媗微微颔首,将一副全新的手套扯好,便披上放在车里的长风衣,踏入到了这处作为太白山君的战场,而被冲击成一片废墟的建筑之中。
虽然是女儿之身,但作为异闻司的调查员,相对于那些大概可以被‘其他’一词概括的女人来说,宁媗却绝对是一个异常的存在。
她一身显得肃穆至极的漆黑风衣,漆黑长裤,里面的白衬衫上打着同样黑色的领带,酒红色的长发一部分从前额两侧披散,一部分则编织成了长辫垂及臀部。
像是神秘、或是谜云这种词构成的存在一样。
除了相当男性化的装扮外,宁媗最为引人注目的则是她淡金色的眼瞳,以及那一直挂在嘴角的那抹柔和笑容。
骨碌碌——
踏入建筑中之后,听着耳旁好似什么球体滚动的声音。
宁媗视线懒得转移过去,从腰间摸出一把型号格外之大、铭刻着经咒的手枪,不紧不慢打开保险、装弹上膛,随即就是瞄准了某个地方,扣动扳机,几下清空了弹匣,将不远处满脸怨憎的人头皮球直接打爆。
在众人的眼中,只看见她从抬手到收手的过程结束,一阵连续的枪响之后,浓郁的诅咒黑雾骤然从空气爆开,随即将物质腐蚀的嗤嗤作响。
明明这么多人在这里,却没有一个人察觉到隐藏危险的存在。
看着这一幕,听到宁媗那声像是自言自语的‘危险因素情理完毕’,不由得就使用相关的工作人员头上冷汗流了下来,感到一股发麻的寒意从脊椎骨串上天灵盖。
“唔,虽然撤走的速度很快,不过还是有些东西残留了下来么。”宁媗念叨了一声,将那把很大的手枪插回枪套之中,竖起一根食指,然后精准的指向了人群那个正在伤者身边忙碌,试图掩盖自己存着的家伙,命令道:“狗狗,你过来给讲解现场情况。”
“我都说好几遍不是狗狗,而是副官啦!”某人忍不住出声,声音清澈,却带着一种异常疲惫的味道。
作为宁媗的副官,被当众叫做‘狗狗’的谢小娴很累。
虽然是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好姑娘,可摊上了宁媗这么一个调查官后,即便是她原本再怎么有活力,加上将大半俸禄都换成肌肤保养品,但那浅浅的黑眼圈,却仍然顽固不肯被轻易消除。
“好的狗狗,是的狗狗。”
见到宁媗表示从善如流,坚决不改的态度,不知道第几次的,谢小娴叹息了一口气,只能将手边受伤的化形妖魔暂时交给了其他同事处理,垂头丧气的走到了宁媗小姐的身边,然后吩咐手下人,迅速把相关的几样东西拿过来。
一块碎玻璃、两幅素描画。
宁媗首先接过碎玻璃,打量了两下,道:“这场超自然案件遗留下的?断裂截面有点奇怪啊。”
“嗯,就是今天发生这场的,至于断裂截面的问题,专门监察这方面的人已经看过了,犹豫了很久,最后确定,应该是有人撞碎音障余波的震动所造成的。”
谢小娴汇报结果的速度很快,作为宁媗的副官,知道这位调查官小姐的说话习惯,直接单刀直入的说道:
“发现这些被震碎的玻璃的同时,在成为废墟前,大概可以被称作二楼楼梯的位置,我们还发现了大量呈现出烂糊状的血肉,其中掺杂了碎裂的骨骼,可以确定应该是因为死于近距离直面那个可以撞碎音障的攻击。”
跟着谢小娴来到的现场,看着眼前均匀的铺满了地面和墙壁的血肉之毯。
突然间,宁媗发出了否定的声音:“不,不是什么攻击。”
“不是攻击的话,那还能是什么?”谢小娴有些发愣,不明白她的意思。
“当然……”宁媗顿了一下,嘴角忍不住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