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了?’
远远望着豁然洞开的大门,越阳楼心里警惕着无声道了一句。
按照他先前根本没有出错的记忆,往前来探查之前,他理应是已经把大门给带好了的,而现在大门无人自开……
“唔——!”
骤然之间。
就在他想到这里的时候,脑海的一阵刺痛,让他本来的思维被中断了,望着眼前的景象,只觉得灵视的异常症状更加严重,猩红的色彩几乎覆盖了眼前所见的一切,和那些本该的正常的色彩混杂在一起,显得让人错乱的几欲眩晕!
人的感知能力是和既有的处理模式有关的。
当既然的处理模式已经定型之后,经过实验,事实上,即便是给失明多年的盲人,重新移植上一双全新的眼球,让他从物理意义上恢复这个视觉器官,但长期以来下,大脑已经定型了的处理模式,却让他仍然无法理解眼前的世界,将视觉信号转变成具备意义的画面、对应具体的事物。
此时此刻。
正如久未天日者,其目为火光所伤。
而越阳楼看着眼前和以往截然不同的畸形世界,也同样是难以迅速适应这种感官,只能死死的盯着打开的门口处,控制着躯体几步几步的向后小心退去,直到感觉好像触碰到了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
他终究是修行者。
即便一时间难以关闭掉这种灵视的状态,精神受到各种疯狂的信息污染冲击。可同时间,这却也是丝毫不影响进行动作。
只是以脱鳞披甲转龙法稍微刺激了一下命丛-天演,在越阳楼的脑后,漆黑发丝之间,几颗猩红的诡异眼珠便从翻卷的血肉中钻了出来,为他提供了额外的视野。
不幸之中的万幸。
在这个突生异变时候,沉睡着余殸仙的这颗玉卵,却是跟着产生没有任何的异样,相变越阳楼眼前这个变得异常可怖、而令人作呕的世界,其中蜷缩着的白嫩赤体,甚至可以说是唯一正常的存在,并非是病态的纯粹之光。
似乎是因为深藏在她这个“黑盒”之中的“猫”将要苏醒。
在越阳楼的眼中,此时玉卵中的余殸仙,某种异常的魔性之美也是逐渐在从这具本就绝艳的皮囊中苏醒。
既像是神话中高居太阴广寒的天仙子,伊人如月出皎兮;也像是佛经中降世行惑人障法事的天魔女,明眸善睐、朱颜半已醉,光是这色相就让人禅修道心动摇,不禁敲碎木鱼、不再念那枯燥无味的破经。
虽然内心中或许不愿意承认。
可纵使是越阳楼,见到这绝代风华的姿容,也是愣住了一瞬,只觉得竟世上有美人能如这般……绝色惊艳!
“只是……”
从那近乎于魔性之美中挣脱,越阳楼回过神来后,却反而是忧心忡忡。
在逐渐向某个方向蜕变的同时,从某种意味上来说,似乎……余师姐她的存在也在逐渐的‘玄牝子’所覆盖,越来越接近越阳楼她当初在漆水村见到的那个红衣少女。
‘……等等。’就在想到这里的时候。
忽然间,某个并非没有可能的念头,在越阳楼的脑海中闪过,让他本能的握紧了手中的暮垂雪,背靠着玉卵,然后伏低身子,缓缓从胸口处,把那杆漆黑制龙五凶大纛给抽了出来,换到手中,左手刀、右手枪。
既然这杆凶兵,是在那个红衣少女的一手安排下,最终在自己手中铸成的。
作为当初的‘玄牝子’在漆水村囚龙观斩下的往昔之身,那么……她又会不会在这上面留下了什么暗手呢?
“不。”
而说完之后,又一个声音在越阳楼的心中响起:“不能把破局的希望寄托到这个虚无缥缈的可能上。”
“之前那种情况之下,即便是她,也未必能预料到我会斩了白渡子化身的蜈龙求得生机,将漆水制龙五凶大纛铸成赠予我,更有可能只是她临时起意,根本没有留下暗手的时间!”
严重干扰到思维的感官影响下,越阳楼强迫逼着大脑思考,手里摩挲着漆水大纛始终保持着冰冷的枪身,将希望从这里找出红衣少女遗留的暗手,完全依靠这个都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东西,摆脱眼前的局面的心思掐灭。
‘不过……’
他心里转念又想:“这倒也不是完全意味着在这件事情上,我这杆‘漆水制龙五凶大纛’就完全没有作用。”
“万一要是我先前那个并非没有可能的设想成立了……”
轰隆隆~
就在此时。
伴随着整座祖师殿的震颤。
墙壁像是皲裂的干枯人皮一样,幽暗的裂缝中渗出发臭的脓液,地面像是糜烂已久的血肉一样,腐化成软趴趴的样子,越阳楼背靠玉卵,只见从大门无风自开之后,这座祖师殿就产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化,似乎是在逐渐显露出真实的本质。
——玉京子,即将到来。
几乎没有任何缘由,感受着越来越浓郁的危险预感,越阳楼就本能的握紧了手中的刀枪,然后屏住呼吸,将最后的一成气力从细胞之中强行压榨了出来,当机立断,劈出遥遥一道血色刀光卷起,袭向那大门后的无尽阴影!
但凡与人相争,皆需以意气为先。
所谓一胆二力三功夫,在这种局势之中,若侵他一尺,便是得生一丈!
“玉京天上凤凰台,五色云开万里来。月出昆吾空有影,风生海角鹤飞哀!”
就在那一刻,沙哑而带着几分烟嗓空灵意味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