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理的世界,也自有其非常理的战法。
纵使目睹墙壁上那副玄牝子的画像的一瞬间,难以抑制的恐惧泛上心头,可同样是在那一刻,检测到主体意识无法进行有效活动,随即越阳楼的躯体,却是异常果断的按上了腰侧的‘暮垂雪’。
意识不能动了,躯体还能自己动?
虽然听起来是好像有些颇为不可思议,但对于越阳楼而言,这却不是有多难的事情。
事实上,早在修成[天鬼夺兵铸形术]这一道术的时候,知道这个世界上存着某些具备着精神污染的存在,他就已经预先做好了设置,将某一部分神经反射的机制重新编辑,确保最大程度上留存战力。
正如此时此刻这样。
按刀、进步、俯身。
瞬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一步突进,跨越了到画像中间的距离。
从足趾而起的力量,便遵循着他依靠道术写入肌肉记忆,那超越了所有恐惧的既定程序,最终使他毫不犹豫的拔刀暴起,一刹那间,浓稠如墨的血色刀痕,伴随着‘唰啦’的一声,就从‘暮垂雪’上泼洒而出,瑰丽而妖异!
——是人是鬼,先斩再说!
这一刻的越阳楼直觉敏锐到了极致,纯粹凭着本能就不假思索的选择了最有成效的攻击手段,以诡异之物的力量来对抗诡异之物的力量,以“墨”来涂改“画”!
只见血色刀光妖异。
‘暮垂雪’从下位逆斩而上,宛如大笔挥毫,纵横撇捺,一刀即一划、一划即一刀,是乃铁画银钩,其中蕴藏之劲力,甚至要透‘纸’而出,墨染这卷诡异画像藏在幽世之中的本质!
假如的假如。
这要是一般情况的话,倒是好解决了。
可眼前悬挂祖师殿二层的诡异画像,却终究是‘玄牝子’的遗物,没有像是当初的‘无头道人图’那样,遭到破坏根本性的破坏。
哪怕在越阳楼挥出的血色刀光面前。
那画中的‘玄牝子’也只是依然保持着抱刀轻笑的样子,宛如他们之间根本不存在于同样的层面上一样,就算那道浓墨般泼洒的血色刀痕,效果如何神异,当落在画卷之上后,也是迅速从三维立体跌成了二维平面,沁入到了纸面之中。
或许是最糟糕的事件走向发生了。
越阳楼这么心想着,看着那抹墨痕在画卷之上扩散,化作血色勾勒的河山,同一时间内,画像中的‘玄牝子’朝画外的人轻笑了一笑,意味莫名,就像只是为了确认什么一样,看到了他之后,目的达成,没有任何留恋,转身就直接走向了更深处的地方。
她似乎并没有杀意?
这个念头在越阳楼脑海里转了一圈,然后就被他自己给摇了摇头否定了。
回想起最后‘玄牝子’那张和余师姐极为相似的脸庞上的莫名轻笑,忽然间,越阳楼的心跳速度就跟着加快了几下,来不及思考其中的意味到底是什么,只能隐约感到——似乎那个笑容,并非是留给自己这个她理论上并不该认识的人。
既是如此。
紧接着又是另一个新问题出现了。
若非是朝着画外的‘越阳楼’笑的话,那么最后玄牝子的笑容,又究竟留给谁的呢?
在那一刻。
越阳楼本能的回头望了一圈,结果却发现并没有人出现在自己身上,当视线再落回玄牝子的画像上时,他就看到,不知从何时开始,画像上抱着刀的绝美坤道,就已经消失无踪,彻底隐入了那一笔泼墨淋漓的血色河山之中。
眼见骤然间开始、又骤然间结束的危机,就这样子算是被化解了。
越阳楼心底里没有放松,反而是因此而感到了几分莫名的压力,仿佛随着时间的进行,也有着某种极大的恐怖在接近他、接近着囚龙观一样。
即便是进门前、进门后的两关,都被他毫无自知的化解了。
所剩下的时间中,但他的危险预感,也是未曾得到半点的好转,依旧清晰的感到严重的负荷。
在无功县这里,先斩王害疯、再斩白渡子之后,越阳楼他已经想不到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威胁到自己,哪怕心思转了好几圈,心底里也仍然是一无所得,想不到会有‘玉京子’这个根本没有任何征兆出现的意外。
在似乎没有了威胁的诡异画像前,顿足片刻后。
他心中就迅速有了决定,没有任何忽视心中那抹隐约预感的意思,将这个时间紧迫的感觉重视,然后上前几步,做出了一个称得上是大胆的举动——把墙壁上悬挂的画像,给取了下来。
这座囚龙观是白渡子所建。
他把这副画像放在祖师殿二层也必有其缘由所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连两关的效果,都没有对他本人生效,可这事实上却也不能表达什么东西,只能说明越阳楼他本身就是超出白渡子预料的一个“意外”。
既然看起来暂时没有了威胁的诡异画卷就在眼前。
知道这很有可能关乎到余师姐身上那些问题时,在越阳楼看来,它的价值就已经大于了风险,不可能依然还放在这里不动,充当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炸弹。
“依照现在祖师殿的布置来看,余师姐就藏在祖师殿三层的可能,看来是进一步提升了啊。”
越阳楼叹息一声,莫名的同时想到那便宜师傅死前也不忘让我认下‘玄虚子’这个道号,归入北道门楼观道的事情。
“要按照他的这个性子来推理的话……”
蓦然间,当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