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陆钧欲待反口,但见了陆稷慎肃的眼色,示意他眼下形势危急,务必心神专注保护皇上,不可因外事分心,当下强忍住,只狠狠瞪程静忠一眼。
李贺把话接过来:“这个姑娘只是平民百姓,杀头未免太过,暂且押至刑部关押,留中再发吧。”他想拖延时间,又提出由刑部关押而非靖元司,方便借机找人将她从牢狱中救出。
“哼,”吕自山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笑,“墨梅雪刃罪大不赦,本相若不是见她只是一代后人,早就凌迟处死,现今只是斩首示众,已属从轻发落,再留中不发,何以效尤?”
话音一落,程静忠附议道:“臣意也是如此。”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辅政宰相刘光庭觉得该表态了,跪地上奏:“臣认为,该按吕相所议处置。”群臣见了这形势,纷纷跪地附议,一时间,附议之声在宣德殿中响个不停。
弘熙在龙椅上危坐发颤,双手已紧捏得惨白,他再一次将目光投向恭亲王:“五叔,你说说。”李瑞不由打了个冷颤,抬头望见吕自山那双紧紧逼视的眼神,慌忙跪下奏道:“臣意……也是如此。”
弘熙真恨不得一脚踹死他。吕自山十分满意,转头对弘熙道:“皇帝,群臣所见相同,下旨吧。”弘熙倔强地将头昂起,咬紧牙关仍不说话。
吕自山却也不等他,兀自在御几上提笔蘸砂,哗哗一阵疾书,便即拟好一纸诏书,他站起身,一甩袖子阔步向弘熙步步逼近。
陆钧当即闪到弘熙身前横身一挡,手按刀柄,双目中燃起灼灼火光,陆稷也作势戒备,吕自山这个人是文官出身,没有武功在身,但不可放松警惕。
吕自山这一逼近,弘熙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但仍咬牙坚挺,吕自山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从容地拿起龙案上的玉玺,在诏书上盖印。
“圣旨。”吕自山朗声宣读,“恶党墨梅雪刃陆襄,涂炭生灵,罪大恶极,着即处斩,钦此!”
弘熙听到一半之时,已豁地一下站起来,脸涨得通红,双目中燃烧着熊熊烈火,向殿内外站班的大臣狠狠灼视一遍,冷笑一声:
“好一片肱骨之臣,好一朝忠贞之士,大启社稷垂危,贼篡主权,全部仰仗诸位劳苦功高!”
说罢,甩手阔步,头也不回地走出宣德殿,留下一众大臣垂头胆战地站在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