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先生一直都在顾左右而言他,却从来没有真正对帝玄邈的书法进行过指导。
见帝玄邈不再缠着他问问题,他就随便给他放了张宣纸,让他继续写写,然后便把视线放到了田心身上。
“你看看你写的这是什么东西!”刚刚被压抑的火焰瞬间爆发了。
他总不能受了小王爷的气,连对下人都不敢撒。
帝玄邈说的对,他才三岁。
所以就算他真的在他面前指桑骂槐,他也听不懂吧。
胡说心里有了主意,不想把这些火气带回家里。
毕竟连他老子都要尊着他,凭什么他一个不不点能对他摆脸色?
田心被他吼得一震,手里的毛笔更歪斜了。
她被派来‘伺候’顾昭禾的时候,确实接受一些快速调教,但并不包括琴棋书画,毕竟她是伺候人的,不是来做小姐的。
所以她连毛笔这气势都是第一次握。
可胡说毕竟是太上皇安排过来的老师,她不敢顶嘴。
只好下意识地看向了顾昭禾。
她已经在房间内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有淡淡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将她脸上的伤疤都处理的半透明化了,有风轻轻一吹,面纱轻轻浮动,看上去她就像是要羽化成仙一样。
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挽留。
田心都看呆了。
就连胡说也愣了。
他没想到,刚才还不被他放在眼里的厨娘,如今坐在那里,居然能美成一幅画。
但很快,他就有些恼羞成怒了,大跨步上前走到顾昭禾面前,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调,小声而又怒气冲冲,还带着一点自豪,“你是不是想要勾引我?”
毕竟就是个厨娘而已,还被毁了容。
觉得她好看,也就是坐的角度对。
肯定是听过他的名声,今日见了他身行端正,这才起了歹念。
看来太上皇对他们这些下人平日里好的紧。
不然一个两个怎么可能这么大胆!
正好让他来管管这些刁奴!
顾昭禾怎么都没想到,帝尘费心请来的先生居然是这种人。
目中无人,投机取巧,甚至狂妄自恋。
她看着他这张已经开始苍老的脸,实在没有看第二眼的兴趣。
居然还对着她说这种不要脸的话!
顾昭禾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噌一下起身,想要到底玄邈面前去。
没想到,胡说直接拦在了她前面。
顾昭禾一个眼神扫过去,什么都不说,就已经是千钧压城的气势。
毕竟是和太上皇对峙过的人,还刚刚上了金銮殿。
顾昭禾现在除了对帝尘有点害怕,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他们和帝尘相比,就是小河沟见大海。
她大海都经历过了,还会在小河沟面前翻船?
胡说又是一顿。
这太上皇府太蹊跷了。
就连一个厨娘都能有这种眼神。
胡说不得不收敛了很多,讪讪地笑了一下,“开玩笑的。”
“你不配做小王爷的老师。”顾昭禾看着他,停下了去往帝玄邈身边的脚步。
胡说是真生气了。
她拿他当什么阿猫阿狗,居然直接说他不配?
他不配谁配?!
“我可是全京都最有威望的书法先生。”胡说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不要觉得我和你开玩笑之后,你也能虽然对我开玩笑!”
“对我出言不逊,是以品行不端。看人下菜,是以仁义有失。不教书不育人,一心只想走旁门左道,是以没有真才实学,腹中亦无真正笔墨,不配为先生。”顾昭禾点出他的失职,“徒有虚名而已。”
“你!”胡说瞪大了眼睛,“好你个小厨娘!”
“她不是……”帝玄邈听到这不尊敬的语气,原本想发火,但顾昭禾却冲他摇了摇头。
这就是不让他轻易出声的意思了。
帝玄邈重新低了下头,但已经无心练字了,他想看看这个书法先生到底要做什么。
如果他胆敢伤害顾昭禾,那他一声令下,便能让暗卫,取了他项上人头!
眼神也随之阴狠起来。
不过胡说现在心思都在顾昭禾身上,没往他那边注意。
“你居然敢张口污蔑人!”胡说拒不承认,“我哪里有对你出言不逊,我分明是实话实说!还有什么看人下菜,我不过是因材施教!还有教书育人,我这种级别的教书先生自然有自己担轮不到你一个厨娘来指手画脚!”
“那你就说你有没有真才实学吧。”顾昭禾听他诡辩,倒也不恼。
一双琉璃似的眸子,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眼睫毛忽上忽下的,像是振翅高飞的蝴蝶。
胡说心中微颤,想到田心喊的那句小姐,她这等气度不会真的是什么他得罪不起的人吧?
但看她脸上毁容的伤疤还有这一身厨娘打扮,不管以前怎么风光,现在也是一个丧家之犬了。
他没必要因为这养一个女人害怕。
胡说挺直了身板,“我当然有!不然何以在京城立足?”
“可我看你没有。”顾昭禾实话实说,要是真有真才实学,必然看不上这些旁门左道,“如果不服气,不如来比比试试?”
顾昭禾已经抽出了新的宣纸。
“狂妄!狂妄至极!”
她铺纸研墨的动作很熟练,还非常从容。
根本不像是没学过。
但是落魄小姐嘛,胡说也能理解。
但想来以前在京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