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翊觉得她有些奇怪。
他这个人其实本身性子偏冷,不面对顾昭禾,或者对自己有利的人的时候,就会很不在乎,甚至眼底总带着一股嘲弄,让人很不舒服。
一看就是他不尊敬任何人。
文宛心却不恼也不怒,只是把手里的托盘放下,她看了眼窗外。
距离她来到这里已经三个月有余。
今日来,采莲来信说那边已经快拖不住了,要她尽快回去,所以她也不打算再拖了,最好还能赶回去过个新年。
尤其是现在,她已经不对萧子翊抱希望了。
这个孩子根本就是和萧寒一样,从心底就自私。
所以她不再期待靠什么温情感化,因为他心里就只有那个顾昭禾。
文宛心拿捏不好他对她的迷恋到底是为什么,甚至到底是哪种感情,一开始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文宛心还会担心,可现在,她既不担心也不在乎了。
因为她现在对萧子翊就只有利用的心。
甚至恨不得他的感情偏执一点,越偏执越不正常,就越容易被利用。
“你怎么不说话!?”萧子翊有些微怒,自从来了这里,他一直被好吃好喝伺候着,早就不记得以前那些穷苦日子了,甚至连姿态也越来越高,心里总归是有傲气的。
这份傲气,来源于明白自己的身份本就不俗,还来自于顾昭禾对他的照顾,更有暗暗和帝玄邈比较的原因。
他是这里的小主人,做什么都应该,做什么都能随心所欲。
有时候他也会想,要是他是帝玄邈会怎么样。
但他永远成不了他,但无形中的心理暗示,却养成了他越来越自大狂妄的性格。
“注意你的态度!”文宛心知道怎么对付这样的孩子,起码现在她知道的比他多,那事情的主动权就在她手里,所以她完全没必要在他面前再做出那副下人的样子。
是时候亮出她手里的牌了。
萧子翊被她吓了一跳,“你……你说什么?”
这可是田心他们给他安排的下人,这段时间以来,在他面前都低眉顺眼的,怎么今天就这么牛气?
甚至顾昭禾今天对他的态度也不好。
难道是因为他和顾昭禾的对话被她听见了,是个审时度势的人?
“你不用想太多。”文宛心拿起汤匙,慢慢搅动那碗粘活的粥,一下下吹凉了往自己嘴里送,“我这三个月来为你做的事情够多了,甚至很多时候都打破了我的底线。”
起码来这里之前,她还从没有伺候过任何人,更没有和下人一起挤在一间房子里过。
她原本是想着真的把萧子翊当成自己的孩子,所以才会有亲自过来和他培养感情的想法。
但事实证明,面对一头还没长大的可能随时会咬人的狼,还是拿捏住诱饵更牢靠。
她看着萧子翊的眼睛,将嘴里那颗膨胀起来的葡萄干咬碎,汁水充盈在口腔,散发出一阵热气,她觉得暖和了许多,连带着刚刚在外头端托盘过来的手都变得舒服了。
“你到底是谁?”萧子翊也看明白了,这人不是普通丫鬟。
关键是还能在他身边潜藏这么久,肯定是有目的。
“东宫太子妃。”
淡淡五个字,却在萧子翊的心头敲了一下重重的锤。
他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你,你说什么?”
“很难理解吗?”文宛心笑笑,继续若无其事的喝粥,“还是说你在盛国住的,连自己本家都忘了?!”
语气陡然凌厉,那种高贵的气质浑然天成,到底是把萧子翊给震住了。
但比她更高贵的,比她更有气质的,更比她冷清而温柔的人,他也经常见,所以他镇定的还算快,眼神一转,就有了朝外面跑要去喊人的动作。
文宛心还是坐在原地,也不拦他,“你去吧,去喊人吧,让这里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身份,反正帝尘他们也不希望你能活着。”
萧子翊对她的后半句毫不怀疑。
因为从他入府后,从没有见过帝尘,哪怕看到了,帝尘的目光也是冷的,他能感觉他对他的排斥。
他收回了脚,“那你呢?你可是繁国的东宫太子,岂不是比我更有价值?”
“你想多了。”没想到他还能把脑子转的这么快,立刻就抓到了她的把柄,但终究还是太小了,败在消息不流通上。
但侧面来说,是值得培养的人。
她轻轻擦了擦嘴,将手里的汤匙放下,“萧寒现在正在被全国的人弹劾,都希望皇上另立储君,所以就算我死在这里,对那边都没什么影响,大不了我们一起死罢了。”
萧子翊眼神一震,“为什么会被弹劾?”
“因为你不在,而他的手指已经残疾,哪怕之前在痨病事件中白捡了功劳给自己抹了光,也终究抵不过他已经不健全的事实。”
“手指残疾……”
“对,就是你喜欢的顾昭禾弄的。”
萧子翊立刻堵回去,“我不喜欢!你不要乱说!”
“是吗?”文宛心略带惋惜的笑笑,“那算了,原本我还有个方法能帮到你,但没想到你不喜欢她,也不想一直和她在一起,那我就不提了,你就当我今天从没出现过。”
萧子翊愕然,眼看着文宛心都要走到门口了。
但他却像一阵烟一样,哧溜一下跑到她跟上,关上了门。
文宛心低头看着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怎么?后悔了?”
“嗯,后悔了,虽然我还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