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安宁明显感觉到他的手在她脖子上松了一下,那颗心顿时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沉甸甸的。
她明白,刚刚,荣开凛是真的懂了杀意。
低头看向荣邬,看到那张铁青的脸庞,也明白他没骗人,父皇真的就这么客死他乡了。
而且很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被人知道死亡的真相。
“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男人而付出这么多?”荣开凛想不通这一点。
“父皇只说他身份不一般,如果能笼络,以后对我们荣国有大用,但没说具体的原因。”安宁顿了顿,仿佛顷刻之间成长了很多,硬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所以父皇真的不是因为偏心我才……”
“住嘴!”荣开凛眼底闪过一抹一闪而过的痛楚,但终究只是一瞬间,“要想成就大业,必然要有人牺牲,父皇这些年来越发保守了,当他看到我日后收服其他三个国家,也终究会感到欣慰。”
安宁闭上眼睛,心痛的似乎在抽搐。
父皇……是真的没了。
到了这一刻,她才真正接受这个事实。
“我要你去好好查查帝尘的身份。”荣开凛看了眼荣邬,“只要你完成的好,我会把父皇好好安葬,让他体面的回到故土。”
安宁听闻,终究得到了一点宽慰。
“那我的命……”
“有用的人就不会死。”荣开凛站起身,擦了擦手,又重新变得冰冷。
安宁咬唇。
一朝天堂,一朝地狱。
曾经那么亲近的哥哥如今却变得如此陌生,她忍住心头惊惧,将所有恐慌都化为压抑,想着想着,就想到顾昭禾头上。
如果她以前不曾救过父皇,是不是他就不会因为她专程来繁国一趟,让皇兄失了理智,如果不是她想要嫁给帝尘,是不是现在,她现在也已经带着那个男人返回了荣国,更不会发生现在的一切!
父皇死,皇兄变,而她则从人人娇宠的公主变成了一个傀儡一般。
安宁咬唇,心中的不甘和愤怒齐齐爆发,将面前那个碗里的剩饭不顾一切地往嘴里塞,这种耻辱,成就了眼底的猩红。
荣开凛好似没看见一般抬脚走了出去,“帝尘的身份,别让朕等太久。”
朕……
他已经登基了?!
有人过来给她松绑。
明明禁锢已除,但安宁却更加惊恐,因为这些下人虽然有的是熟脸,但每一个对她都没有了从前的恭敬。
她这条命,现在真的就是悬着的。
她最后看了眼荣邬,追上荣开凛,“皇上!”
荣开凛笑了下,对于安宁的表现,其实他多少是有些意外的。
居然能这么识时务,“请你务必尽快将父皇送回!”
这天气越来越炎热,哪怕用一些特殊手段保存尸体,但如果不尽快送回去,恐怕也要腐烂。
一代帝王。
她终究不想让他走的那么难堪。
“那要看看你这边的事情完成的怎么样了。”
荣国要是想开疆扩土,打破这些年来四国之间的平衡,那就必须广纳人才,尤其是被荣邬愿意用三座城池来换的人,他心中的大业,不允许任何意外打破。
开弓没有回头箭,从计划害死荣邬,将他的死亡嫁祸给繁国皇室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如今的走向,他必须时刻绷的紧紧的,将每一个能收纳的人笼入麾下,而对于帝尘这样的,别国的最年轻的外姓太上皇,父亲眼中可堪大用的男人,更要好好了解了解。
能收编,那更好。
毕竟他对繁国比他更熟悉,这会成为一把非常好用刀。
但如果身份方面,并没有和繁国成为对立方的理由,那就必须要提前斩草除根,免得以后横生变故。
安宁点头,她知道自己没有和他谈判的资格,但眼下还是不免有些失望,因为父皇……也不只是她一个人的父皇,“我会尽快的。”
她说着便转身继续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衣服扯烂,然后从路边弄了一把泥土朝脸上糊去。
平日里虽然骄纵,但毕竟也是马背上的儿女。
到了这种关键时刻,她脑子也还是清醒的。
顾昭禾……
那个罪魁祸首,她一定会尽快找到她!
因为她身边,必然有帝尘。
她攥着拳,融入到了夜色里,可出了门才知道外面已经变了天,街道上的一切都让她心惊,她不知道这一幕和里面的皇兄有没有关系,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这些人,也不是她荣国的子民。
在这件事上,她还是和荣开凛的想法能保持一致的。
但令她心中不安的是,眼前还出现了很多侍卫一样的人,荣开凛如今出现在这里想来是不敢明目张胆地让侍卫上街的,而她和父皇从皇宫中失踪,想来对真龙帝来说也是大事一件,所以繁国的是侍卫这么大张旗鼓地找她,甚至能这么快发现她,好像也不稀奇。
可关键是,她要到帝尘身边啊!
但没办法,她无论怎么跑都跑不掉了,那领头的侍卫直接将她禁锢住,“公主,得罪了。”
言毕,竟然直接给了她当头一掌,直接将她击晕了过去。
黑卫三看了眼眼前这个被人保护的密不透风的府邸,越发觉得安宁和荣邬失踪的事情不简单,他们是帝尘身边的暗卫,功夫高强,而且行事隐蔽,他们好不容易发现了这座府邸,但是找过来之后才发现,这里居然弄的和铜墙铁壁一般,所以一直等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