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染上了痨病,但她日日和他接触,自己没事,却传染给了天天来请安的十三。
这病是高强度传染病。
每年发大水的地方都会很忌讳这种病。
锦妃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事儿绝对不能在宫里传开,不然那个男人的就要保不住。
所以在十三刚开始出现症状的时候,她就赶紧扮演好自己的慈母角色,去找了太医,甚至塞了很多钱,找来了比较有经验的太医。
他来的那天当场脸色失控,直接禀告皇上,让他派人把十三送到了那个别苑的角落房子里,就地做了隔离。
她更不受宠了。
皇上更不会来了。
她的后宫院落也不会有人来了。
锦妃当时居然分不清是欢喜更多,还是绝望更多。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染了那种病,但因为十三,也给了她一个能更放心地和他厮守在一起的机会。
他们死了,她也不会独活。
她当时是这么想的。
可是顾昭禾出现了,她给了她可以治病的药。
她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了那个男人,居然真的有好转,而且见效明显,但顾昭禾的目标太大,她身份敏感,虽然锦妃很想找她要新药,可更不敢冒那种险。
结果,等啊等啊,她自己又上门了。
锦妃想不通她为什么对十三这么上心,但当时拿到第二个疗程的药之后她太过兴奋,或许就是那个时候露了马脚。
现在想想,对十三抱歉吗?
抱歉。
那毕竟是她的孩子。
但同时,他也是真龙帝的种,是她的爱情被背叛的证据,是她这一生凄惨的见证。
他身上,有着她这人生失败的深深的烙印。
也印满了她的绝望。
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到像太子的生母,像皇后这样,能真的被真龙帝真心相待。
她甚至连她们的脚指头都比不上。
用了大半辈子,她这个当年飞上枝头成凤凰的麻雀才明白一个道理,麻雀永远只能是麻雀,成为凤凰的那一天,只能是因为天空风大,迷了眼而已。
而风,终有一天会停。
顾昭禾见她出了神,看上去神色不佳,她也没硬喊着她讲话。
这么激动的锦妃能安静下来已经很好了。
算是认同了她的话,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目前,那个男人没有被发现。
“皇上。”顾昭禾开口道,“锦妃刚做完手术,而且十三那边我可能还要过去一趟,您看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和锦妃一起退了?”
皇上原本是点了头的。
但就在他们转身的时候,真龙帝突然开口,“你……去见十三做什么?”
皇后摸了下他的手。
但真龙帝这次反手握住了她的,一点都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这是真在意了。
皇后一时间也想不到好说辞,只能任由他去。
“还有,听刘公公说,他过去的时候,你也在锦妃院子里,你原本是带着人过来朕做饭的,为什么会跑到锦妃那里去?还有太上皇……朕记得,不管是出宫还是进宫,你们都不应该出现在那条路上……”
“回皇上的话。”顾昭禾缓了缓,在心里组织了一遍说辞,不打算瞒下去,“臣妾从很久之前就知道了十三的病情,经过上次的治疗……”锦妃听到这里,呼吸明显一窒。
顾昭禾放缓了语气,像是有意要给她听仔细了,“已经见了点成效,就是还需要后续治疗才能让十三皇子真正康复。”
“那可是痨病!”真龙帝俨然有些不可置信。
痨病!
那是谁得谁就要死!
而且传染速度非常快。
就连宫里的太医都会闻之色变。
那还是在不接触的情况下。
所以当时十三的病情一经查验,他就立刻遵循太医的嘱咐将那个院落围了起来,后来也是听刘公公说,十三的病情好像加重了,他又下令不许其他皇子靠近,除此之外他对十三病情的记忆寥寥无几。
更别说过去看了。
过去看,他万一染上了那疾病怎么办?
到时候怎么给天下苍生交代?
可现在,顾昭禾却说,她能治。
“那不是和我和锦妃一样的情况,那病一个人得了,另一个也跑不掉,可你现在却说你能治?”
“嗯,就是治疗起来比较费时间,而且十三的病已经属于重症,我可能……”顾昭禾道,“之前没给你提前禀告,也是我怕自己没把握,万一失败,让您为十三空欢喜一场,但这次没想到会阴差阳错地被您先知道。”
她慢慢跪下,“那阿禾恳请皇上,能继续给我一个治病的机会,作为大夫,我只想看到康复的病人,要是皇上担心我作为太妃的安危,那我可以保证,阿禾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任何时候都会以保护自己为先。”
趴在里面,走了一半路想要出来露面的帝尘听到这里又回到了床上。
要不说他们阿禾聪明呢。
这才刚过门,就知道利用自己的身份了。
先把大夫和一家人的定义摆出来,让真龙帝无话可说。
毕竟人家表示的是拳拳之心。
他心里就算再多疑,再怎么想,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起码明面上他做不出什么不同意的事情。
而后面,只要顾昭禾能真的把十三治疗好,那这次他们一起出现在锦妃那里的事情就算揭过去了。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