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好诏书之后,崔信出了中书省准备回家,心里有些堵,全长安都知道平阳公主与李善之间的关系……就在前段时间,平阳公主为了李善,还在临湖殿内拎着马鞭将大放厥词的罗阳抽了一顿。
但没想到,自己也会受到这种压力……虽然崔信知道这不可能是李善的指使,平阳公主只是担忧,但这如何不让他心里不快呢。
刚开始听到平阳公主要借那根马鞭的时候,崔信还挺快意的……你李怀仁还真觉得全天下没人管得了你?
但平阳公主接下来看似无意问了句……询问什么时候迎亲。
崔信刚开始还愣了下,去年议定是今年二月请期,五月正式迎亲,难道李家没有告知平阳公主吗?
不太可能啊。
但崔信很快反应过来了,这是平阳公主在给李善撑腰呢……只是他不太清楚为什么平阳公主会在这时候给李善撑腰。
平阳公主在离去之前还提了句,五月已然入夏,长安城酷热难当……这明显是在提议提前迎亲。
“拜见清河县公。”
“凌公。”崔信回了一礼,笑道:“今日怎的也入城了?”
凌敬笑吟吟道:“殿下召见,有意补凉州总管。”
“噢噢,适才观国公与平阳公主还在商议此事,凉州总管出缺已近三年了。”崔信随口道:“在百泉县怀仁也提及。”
“正是怀仁担忧,故殿下有意,本欲请调郭孝恪转凉州。”凌敬苦笑道:“现在要另择良将了。”
崔信想了想,“这个人选不太好找,需熟知北地,更要与诸多胡族打交道。”
“待得此战之后吧。”凌敬点头道:“约莫是灵州军或代州军中挑选。”
“这倒是,怀仁旧部中倒多有适合的。”崔信顿了顿,小声道:“适才平阳公主来了一趟……问起何时迎亲,还提及或可提前迎亲。”
几个月前,在李善自请领军出征的前夜,崔信与女婿有一席坦诚详谈,也终于确认了李善早就投入秦王麾下……之后崔信当然能确定,早在山东战事还没结束的时候,凌敬就通过李善的关系进了天策府,而凌敬在李善身边也必然扮演一个重要角色。
“提前迎亲?”凌敬略有愕然,但随即就笑道:“不碍事,但凭心意,五月可,提前亦可。”
面对崔信投来的疑惑眼神,凌敬不得不压低声音解释道:“平阳公主殿下之前可是不知情的……现在约莫是猜到了些。”
“猜到了……”崔信恍然大悟,“难怪了,难怪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出了朱雀门,凌敬要回日月潭,崔信上了马车回家,一直到马车停在家门口,他才隐隐约约想通了……没办法,总不能让凌敬把事情掰碎了解释吧。
平阳公主之前应该是不知道李善的政治立场的,而同时也认为我这个岳父同样也不知情……所以平阳公主可能是最近才猜到李善投入秦王麾下,所以才会在这时候站出来为李善撑腰,生怕自己因为李善被卷入夺嫡事会拖延迎亲甚至悔婚。
换一句话说,李善并不希望平阳公主夫妇卷入夺嫡事,想到这儿,崔信也不禁在心里感慨,李怀仁这个女婿万般不好,但有一点,重情义。
“甚么?”张氏有些惊讶,看向换了常服的丈夫,“提前迎亲……据说尚未收复灵州、会州。”
“怀仁自承负创患病,请回朝修养。”崔信端起茶盏抿了口,眉头一皱,“用的什么水!”
“井水,雪水都送到小院去了,女儿天天跟着朱娘子学点茶。”张氏随口解释了句,又问:“信中不是说并无大碍吗?”
“怀仁那厮又不懂品茶……她倒是与未来舅姑处得好!”崔信没好气的哼了声,“的确并无大碍……你与朱娘子、长孙嫂嫂商议,定个日子。”
“正月肯定不行,那就二三月?”张氏试探问了句,奇怪道:“为何要提前迎亲?”
“为何?”崔信嗤笑道:“有人怕为夫悔婚呢!”
“悔婚?!”张氏柳眉倒竖,“谁敢悔婚?!”
看妻子这模样,崔信很是无语……之前白菜还没被拱的时候,自己对李善很是欣赏,实在是少见的少年英杰,而妻子却是怎么看都不顺眼。
等定亲之后,自己看那厮是左看觉得烦,右看觉得更烦,反倒是妻子越看越喜欢,认定这个女婿了……崔信觉得自己如果要说句悔婚,妻子怕是要和自己上演全武行了。
“没人悔婚。”崔信想了又想,实在是没办法解释,“反正没人想悔婚!”
怎么解释?
难不成和妻子说,女婿早就投靠秦王了,而我也已经知道,而平阳公主误会了,觉得我可能会因此悔婚?
张氏哼了哼,“朱娘子都住进来好几个月了,更何况怀仁此次大败突厥,收复原州……”
总而言之,这样的女婿天上没有地下无双,崔信懒得听这些,心想平阳公主对李善还真没话说……如果不是怀仁堪称名将,军功累累,更兼诗才无双,而自己与秦王也有些瓜葛,自己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悔婚。
当然了,最关键的是,崔信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奴啊,养了十多年的小白菜已经认准了那头猪了。
“噢噢,对了,今日陛下命众宰辅议号。”崔信打断道:“怀仁回朝后会晋嗣王,而且是单字王。”
“单字王?”张氏眼睛一亮,她也是世家女,祖上是大名鼎鼎的留侯张良,自然知道单字与双字的区别。
自汉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