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有些难。”魏征摇摇头,“以苏定方的功绩,封爵都够了……但李怀仁亲手救其母,苏定方许诺投入门下为奴。”/p
“何况李怀仁以兄长待之,苏定方绝不肯弃之而去。”魏征啧啧道:“山东曾见,今日又遇,沉稳镇定,有大将之风。”/p
看李建成有些心急,王珪咳嗽两声,“凌敬投入天策府……李怀仁呢?”/p
这是王珪在询问李善的政治立场,同时也是在提醒李建成……关键是李善这个人。/p
“李怀仁一行南下,得魏州总管田留安接应,又换回淮阳王,馆陶、魏县两战,同生共死……自有袍泽之情。”魏征笑道:“而且斩刘黑闼头颅,乃李怀仁许之。”/p
李建成目光闪烁不定,“李怀仁许程名振?”/p
魏征点头道:“臣为此详询,李怀仁……为请程名振出兵,许擒刘黑闼,亲手斩其头颅。”/p
李建成微微颔首,其实这件事他是知情的,身为东宫太子,怎么可能对山东诸事一无所知……只不过有些渠道是王珪和魏征这样的心腹谋士也不知道的。/p
“看似李怀仁与秦王一脉颇有交情,田留安、齐善行、淮阳王,甚至他与秦王府子弟相善……”/p
魏征话说到一半,王珪点头道:“此事老夫打探过了,两度殴斗,李怀仁折服秦王府子弟,而且力救长孙无忌长子长孙冲。”/p
“但实则……”魏征摇头道:“李怀仁于清河县斩崔氏子弟。”/p
“行事果决但也心存仁念,使民乱平息……此为大局,但亦能从此行看其心。”/p
“若李怀仁弃之不管……”王珪叹道:“那玄成山东一行,只怕要遭陛下责罚。”/p
对于这件事,李建成并不太清楚内幕,细细问了一遍,脸颊不禁鼓了鼓,“也就是说,若无李怀仁斩杀崔帛,民乱兵变已起,淮阳王必然视若无睹……”/p
“之后山东再乱,淮阳王率兵平乱,”王珪苦笑道:“引得山东再乱……这等罪责,自然是要落在东宫。”/p
“换句话说,李怀仁此举斩断二弟后手……”李建成喃喃念叨了几句,“不会是巧合吧?”/p
“绝不是巧合。”魏征脸上表情颇为苦涩,“怀仁举刀劈下,臣当时还未想通……但怀仁将命骑士手持首级,连夜急奔各处,第二日贝州兵变民乱立止,三日内,赵州、邢州、贝州、冀州均大定。”/p
王珪琢磨了下,笑道:“这个少年郎倒是油滑,左右逢源!”/p
“不偏不倚……如此大功,却要科举入仕。”魏征笑道:“再看看吧。”/p
李建成叹道:“可惜了,可惜了……其实定罪崔帛即可,为何要亲手斩之?”/p
山东战事,李善名声鹊起,却因为斩杀崔帛而遭到诸多排斥,东宫内清河崔氏子弟就有三人,依附李建成的清河崔氏、博陵崔氏子弟多达七人,短时间内他不可能将李善招致麾下……即使招揽,只怕李善也不敢相投。/p
“民乱兵变已起,斩杀崔帛,最为明捷。”魏征想了想补充道:“毕竟是未至弱冠之年的少年郎,一再退让,苦主被搜捕重刑而死,胸中块垒,不吐不快。”/p
王珪笑道:“日后再说吧……秦王也……”/p
李建成点头表示赞同,反正二弟也没得手……只怕也是因为李善斩杀清河崔氏子弟的缘故。/p
魏征微微垂头,掩饰着眼中的狐疑之色……他总觉得,李善斩杀崔帛这件事有些古怪。/p
正是因为斩杀崔帛,导致李善回到长安后……再东宫、秦王之间还能泰然自若,很自然的没有做出选择。/p
“今日得王公、魏公授计,孤已然心定,此后还请先生多多教诲。”/p
面对东宫太子的郑重行礼,王珪、魏征后退两步,大礼回拜,“自当尽心竭力。”/p
“至于李怀仁……魏公与其颇有渊源,还请为孤怀柔。”/p
魏征瞄了眼那边……韦挺早就又睡过去了,想了又想,脸颊不自觉的动了动,“殿下欲怀柔李怀仁,如今正有个好契机……”/p
呃,当日黄昏,东宫太子李建成手捧礼盒……/p
“父亲,小口……小口,此酒太烈!”/p
“这是酒还是清水?”李渊试着抿了口,品味良久,“性如烈火,大郎从哪儿来的好酒?!”/p
“清如水,烈如火。”李建成笑道:“入口极烈,入喉如火,入腹却暖……是魏玄成送来的。”/p
“山东名酒吗?”李渊好奇的说:“魏玄成其人,公正无私,从不阿谀,居然会以此献上?”/p
“非也非也……淮阳王地今日登李家门拜谢,魏玄成数月前在陕东道突发旧疾,得李怀仁援手而活,所以一同登门。”李建成解释道:“这是李怀仁的赠礼,孩儿一品……便知父亲必喜。”/p
“大郎,好大郎!”李渊大笑,虽然外间人人称道次子,但长子更得自己的喜爱,所行所言都符合心意。/p
李建成拱手道:“明日设宴,不如就用此酒?”/p
“李善,李怀仁……”李渊沉吟片刻,哑然失笑道:“大郎倒是……罢了,既然大郎开口,为父总不能驳了。”/p
“谢过父亲。”李建成笑道:“魏征、崔昊巡视山东,今日返京,虽微有小功,但也颇有波折,父亲还是日后再说吧。”/p
李渊盯着儿子看了会儿,叹道:“大郎,数月相争,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