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一行人再次启程,周赵是贝洲本地人,这次是以他为向导,众人转向西南方向。/p
经过多日历练,李善骑在马上……虽然还不熟练,但也不会摔落,甚至还能聊上几句。/p
“昨日那是意外……不过某说的也没错,观洲总管刘会遣亲卫追杀张先生,也证明观洲叛军并无西来之意。”李善挥着马鞭说:“昨夜细看地图,只要绕过漳南县,接下来必然一帆风顺。”/p
马车边的凌伯和张玄素都不吭声,倒是苏定方接口笑道:“李兄细细说来。”/p
“漳南县乃是刘黑闼乡梓,说不定还有其旧部,之前是怕撞上了苏兄,如今已然绕过,自然无碍。”/p
“之前说过了,刘黑闼如今心心所念,必然是再复洛洲,哪里会管贝洲?”/p
“顶多遣派偏师击贝洲,主力必攻刑洲、洛洲。”/p
张玄素微微点头,“此言在理。”/p
这老头比凌伯可爱多了,李善笑着说:“更何况,贝洲人杰地灵,多有大族,刘黑闼所部必然不敢遣重兵攻城。”/p
“刘黑闼若能攻下刑洲、洛洲,贝洲说不定举城而降……”/p
“不错,贝洲的确人杰地灵。”/p
“不是说你。”李善咳嗽两声,“好像清河崔氏就在贝洲?”/p
周赵脸一黑。/p
“不错,再过去百里就是清河,上游便是清河县。”张玄素解释道:“贝洲在隋之前为清河郡,崔氏为清河郡第一大族,其次乃是武城张氏,均是传承数百年的世族。”/p
李善挥手道:“所以,刘黑闼即使遣偏师攻贝洲,也当不会越清河县东进。”/p
“所以,即使行程稍慢,也必然无碍。”/p
看众人都一脸赞同的神色,李善松了口气,昨日丢了脸……这次应该不会错了。/p
张玄素迟疑片刻,趋马向着李善方向靠近,“淮阳王……”/p
这是盘桓在张玄素心里好一会儿的疑问,如若刘黑闼攻刑洲、贝洲、洛洲,那必然先克冀州。/p
但前些日子还听闻,淮阳王李道玄领兵北上,三战三胜,复翼洲,击深州。/p
“淮阳王李道玄领唐军主力在下博城北,对阵刘黑闼并数万突厥骑兵。”凌伯似笑非笑道:“若按这位李郎君所说,唐军必败。”/p
张玄素脱口而出,“淮阳王乃秦王嫡系!”/p
意思很明显,李道玄是秦王李世民的人,你李善和李道玄不合,还没打就断定人家输定了,怎么还敢去魏洲投奔秦王府出身的田留安?/p
一旁的周赵解释了几句……李善和淮阳王虽相识不久,但颇为投机。/p
“臣下劝诫,主君弃之。”张玄素声如洪钟,厉声道:“难道主君弃之,臣下就能远而避之吗?”/p
李善对这厮的观感立即掉了个头,特么这是初唐啊,又不是明清,你这思维模式是有毒吧?/p
事实上,张玄素就是这种人,他是隋朝景城户曹,窦建德席卷河北,招揽张玄素,这老头始终不肯,直到隋炀帝死在江都,才出任黄门侍郎。/p
之后也一样,虎牢关一战后,唐朝整顿河北,张玄素隐居不出,直到窦建德在长安被杀,他才在洛水一战后受李世民招揽,出任景城录事参军。/p
听凌伯解释后,李善是这么想的……这位是个喜欢立牌坊的。/p
“咳咳,某非秦王麾下。”李善只丢了这么一句,也不管张玄素怎么想,转头去问:“苏兄,稍作歇息,待小弟查看伯母伤势。”/p
苏定方颔首正要说话,远处传来长长的吆喝声,上前探路的斥候趋马如飞,狂奔而来。/p
“郎君,前方有叛军!”/p
众人神色大变,李善咬着牙问:“从哪边来的?!”/p
“西面而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