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响起似有似无的哀叹声,陛下不肯接球啊!
一个凌空抽射又将皮球给踢回来了!
众人考虑的还不仅仅只是李渊把球踢回来了,裴寂、封伦、陈叔达等人都脸色难看的很,如果这次办糟了,这个还不算正式的机构基本上就覆灭了,这等于是宰辅手中可能多出来的一点权力会云消雾散。
不过李善很是无所谓,在他看来,类似前隋选曹七贵的这种举荐制度,脱胎于两三百年的九品中正制,自己这些人也就是早年的中正官。
虽然科举制度在唐朝虽然还不完善,但大量的世家子弟通过科举出仕,导致科举的地位、受重视程度都迅速上升,这才有了后来孟郊中进士的欣喜若狂,有薛元超的平生三恨中未能进士登科。
所以,这个临时机构肯定不会久存,李善估摸着只是自己前些日子的随口一提,李渊才临时起意的……开历史倒车或许有,但李渊不是个蠢货。
裴寂叹息一声,却见面前的吏部侍郎犹豫着没有退下,“嗯?”
吏部侍郎转头看向了李渊,“陛下特询魏王殿下。”
李善觉得有些不妙,“陛下问孤?”
“是。”吏部侍郎干巴巴的说:“陛下询魏王殿下可有举荐……”
唐俭笑了笑,“你如何作答?”
“自午后入眠,黄昏方醒。”吏部侍郎的声音有些小,“陛下大怒,责魏王殿下不尽心,还……”
“甚么?”
“还提及是魏王殿下提议如此选官,如今却置之不理……”
李善的脸都要僵住了,李渊你个不要脸的,一次又一次将锅丢到我身上啊!
你个糟老头!
信不信我把你送到湖上去吹冷风啊!
目送吏部侍郎退下,李善气急败坏道:“真的与孤无关!”
“魏王殿下慎言!”
“怀仁慎言!”
前一句是唐俭,后一句是陈叔达……就算是陛下让你背锅,你也不能公然抱怨啊。
嗯,的确,在座的人都有这种猜测,因为类似的事李渊干过,想想李善是如何从馆陶县公直升邯郸郡王的吧。
“孤只是随口提了句……仿前隋选曹七贵。”李善欲哭无泪。
自己都打定主意了,也通过凌敬与李世民商量好了,只要盯着别丢掉张士贵这个原州总管,反正张士贵与自己是结拜兄弟,自己是有出手理由的。
其他的只是临时起意,李善以坊州总管杨文干试探一下东宫那边……结果让他有点意外,裴寂、郑善果是什么都不知道,裴世矩那只老狐狸看不出端倪,反而是李善猜测中的封伦反应很大。
现在好了,李渊把锅砸到了自己头上。
与其他人不同,裴世矩有点怀疑这是李渊与李善在演戏,就算没有剧本也很可能是有默契的。
“既然是怀仁最先提及,适才陛下大怒……”裴寂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尖锐,“怀仁还不尽述。”
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公认朝中就属裴寂与李渊的私人关系最好,他也是以此为根基,对李渊有极大的影响力才成为公认的首相。
不过在今年,裴寂的地位被动摇了。
秦王李世民正式行使尚书令的权责,自然而然的导致裴寂的权柄降低,而李渊对太子的厌弃也使得裴寂的影响力下降。
现在,能取而代之的人也正是出现了,在众位宰辅看来,今日陛下的震怒,以及对李善的训责……都毫无疑问的证明了李善的影响力。
李渊先是看到名单震怒,你们这帮臣子居然把皮球踢到朕这儿来,之后知道李善磨洋工不出力,李渊又是大怒……这说明,李渊就是要等李善的举荐。
换句话说,这份名单是由李善来做主!
裴寂难免有点“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的凄凉感。
七道视线都集中在自己的脸上,就连李孝恭都目光炯炯,但李善没有急着开口,更没有抱怨,现在抱怨没有任何意义,他在思索,思索李渊的用意。
我来做主?
为什么是我来做主?
其实关于这些州府主官的选择,应该是在两仪殿讨论的,这也是帝王、太子、参政亲王以及宰辅这些人权力的体现,而李渊为什么要将这种权力下放呢?
实际上在座的八个人,有一个中书令,两个侍中,一个仆射,这四个人都是宰辅,郑善果、唐俭正好一边一个,再加上肯定会也只能做哑巴的赵郡王,以及自己……李善舔了舔嘴唇,差不多猜到了李渊的意图。
这么多位置,李渊知道两个儿子肯定要争的头破血流,他不想激化矛盾,所以将议事权下放,现在又特地点出了自己……这老头不是个好人啊,明摆着是在拿自己当枪使。
好好好,既然你把我当枪使,那就别后悔!
“怀仁?”唐俭目光闪烁,他与李善早年不认识,但后者被困在顾集镇,他给李靖去了一封信,去年天台山一战,唐俭受伤,还是李善亲手包扎的。
深深吸了口气,李善起身走到屋子中间,轻声道:“关北诸州,最重夏州,左临盐州,右靠榆林,后依延州。”
“突厥若侵关内,一攻灵州,二攻夏州。”
其实很难说突厥大军席卷南下会选择哪一条路,灵州相对好打一些,但再南下就要啃原州这块硬骨头,反而是夏州也就是原来的朔方郡虽然难打一些,但后面的道路还算通畅,虽然也有卢子关之类的关卡,但总比萧关以及原州七关要好打。
“武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