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上头既然有交代,他还是拉着一张脸装作公事公办的样子,将严青栀送了回去。
严青栀一路上也都沉默着,她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将那人打了就变得多好。
见她如此,严青竹便肩负起了活跃气氛的任务,等到那捕快离开的时候,也对这位捕快说了明日请客的事情,那人连忙笑着答应,之后便转身离开。
老掌柜因为着急,早早就赶回了客栈,如今正站在柜台里面答对着顾客,见两个孩子回来,笑盈盈的与他们招呼。
面对熟人,严青栀强打起了精神,努力回应了一个笑脸。
掌柜的看出了她心情不好,站在柜台里好奇的往外看了看,等到有人问话才回过神来答对。
回到了已经熟悉的房间,姐弟两人吃过了饭,整理好了自己的东西,严青栀便拿着草料出去喂驴。
黑驴最近没干什么活,心情特别好,站在棚子里面,歪着耳朵听外面的热闹。
一见严青栀来了,两只耳朵顿时支楞起来,嘎嘎嘎的叫了几声,好像在跟严青栀聊天。
往常严青栀也会跟它扯上两句,虽然彼此言语不通,但互相之间都能够感受到对方的一些情绪,但今天,却是没那活动了!
严青栀实在没有那个心情,她也说不好自己到底怎么了,就是觉得疲惫。
她把麻袋里的草料倒进槽里,弯腰蹲在那,用手把槽里的料趟平后,越过了往常挠挠黑驴脑袋的动作,而是直接拎着身后的桶去给水槽添水。
黑驴见此,很是不高兴,料都不吃了,甩着头去撞严青栀的手,被严青栀拍了两巴掌还是赖赖唧唧的往上蹭,把严青栀烦的够呛。
正想骂它几句,就听见严青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跟驴置什么气!”
严青栀扭头看着严青竹,不爽的神色微微收敛,拍了拍手站直了身体,给黑驴抓了抓耳朵和脑袋。
黑驴终于痛快了,低着头吃起了草料,而严青栀则沉默的看着。
严青竹见此轻笑出声。
“我记得以前常听人说过一句话,叫做‘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那时候我始终不能理解,如果做了好事不求回报,那做好事的意义是什么!”
严青栀微微转头斜他一眼,不明白严青竹想要跟自己说些什么。
严青竹垫起脚从一边挂在驴子头顶的麻袋里拿出了两根胡萝卜后,又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后来,我认识了个小姑娘,是我一个大学同学,她放假的时候常常去做义工,大部分时间都是去照顾一些流浪猫狗,偶尔也跟着去做一些援助,身上总是会带着伤,好像到了一定时间,就要去打一次疫苗,花了不少钱,却没见改变了什么……”
“我有一次就问她,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
说话间,严青竹拿出了一把小刀,对着马槽给胡萝卜打起了皮来,胡萝卜皮落在了槽子里面,被驴直接吃掉。
“她就反问我,你觉得善良是自私的还是无私的?”
严青栀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立在一边安静的听着,严青竹没有看她,但却好像每一个字都落在了她的心上。
“我说:我觉得善良应该是自私的,是渴望得到回报的!她认同了我的部分说法,她也觉得善良是自私的,但她的解释跟我却完全不同。”
“她说,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绝对的品质,就像善良,有时候也是一种情绪罢了,在看到某些东西时,就已经产生,背负起来是责任,不背负起来就是心魔,而她所做的不过是用某些付出来缓解自己的心魔,与其他别的都没有关系……”
“我当时听了感触很深。她能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在坚持自己的过程中遇到了很多挫折,或许是善意不被理解,或许是付出得不到回报,或许是单纯的善良被人误会……才会给自己心中的阳光加上了枷锁。”
“我那时候就想,我敬佩她,却绝对不愿意成为她!”
严青栀沉默以对,她的心头好像堵了一些什么,其实这些天的事情让她心中堆积起了很多复杂的东西,她自己也说不上那里面到底都有什么。
严青竹低着头,将两根胡萝卜都削好了皮,收起了小刀,将其中一根递给了严青栀,严青栀习惯的伸手接过,顺便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可那清甜爽脆的口感都不能让她有一丝丝的开心。
阳光明媚,院子中的喧嚣仿佛突然远去,严青竹转头看着她,两人视线交汇之时,严青竹继续开口,他的声音不大,可后面的话却那样清晰的在严青栀耳边响起。
“不过,我只能代表我自己,我不会这样做,却不会阻止任何人。这样的世道,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生活着。”
“你在顾虑我的时候,我也在顾虑着你!”
微风渐起,严青栀拿着咬了一口的胡萝卜,呆愣愣看着比她矮了许多的严青竹,对方的眼中满是笑意,坚定且温和。
“我们,是姐弟呀!怎么能那样见外呢!?”
严青栀嘴唇嗫嚅,有许多的担忧不知道要如何诉说,但严青竹似乎早就明白,不待她开口,便走上前,伸出手,拍了拍自家老姐的肩膀。
“我不是小孩子,能够与你分担许多,你可不兴因为我现在长的小,就瞧不起我!”
严青栀的心在某一刻剧烈的跳动之后,突然就稳稳的落回了原处,那许许多多的顾虑,都在对方几句话之间消散,而那些故作坚强和委屈忐忑,也在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