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期从六月中旬开始记起,然后顺势往后,但是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在白板墙上,斯遇知看到了今天的日期,还看到了九月、十月、十一月……除了今年的,还有明年的。
可这好像……也不太像是段丞的日程安排。
斯遇知努力地往里面看了看,未果,双眉也不由自主地微蹙了起来。
趁着段丞也没有进来,斯遇知也不知不觉地抬起了手,企图去拉开这个帘子。
“你在干嘛?”
忽而凌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吓得斯遇知整个人一激灵。
蓦然转身,不想,却是撞上了段丞那双审视般的目光。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可能就只有一步的距离。
段丞那深邃的眼眸中没有半点多余的表情,让斯遇知完全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刹那间,空气就好像是被凝固住了一般,斯遇知微张着嘴,似想说些什么,但那些话到了嘴边,却又像是鱼刺卡在了喉咙口一样,叫她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别人房间里的东西不要乱动?”看段丞这样子,好像也没有生气。那缓缓道来的语气,倒是多了几分戏谑。但这样的他,反而让人更加捉摸不透。
“对……对不起……”此时的斯遇知就这么被逼在了段丞和白板墙的中间,脸上写满了弱小无助。她扬着脑袋,失措地看着段丞。
段丞盯着她看了几秒,目光才缓缓向下移了移。而随着段丞目光的移动,斯遇知也本能地抬起了手,抓住了身前那裹得严严实实的浴巾,又稍稍往上提了提。
段丞似乎明白了斯遇知这动作的意思,她这么一提,他也好像是被逗乐了似的,他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悠悠弯下了腰,朝着斯遇知那儿稍稍凑了凑。
温热的气息缓缓靠近,让斯遇知的心跳突然加速了起来。直至那气息扑在了她的耳边,她才下意识地闭上了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空气安静了几秒,斯遇知才听到了段丞压低了声音在她的耳边轻轻地道了一句:“你这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段丞这么一说,着实让斯遇知愣了一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段丞就已经直起了身子,转身离开了房间。
斯遇知看着段丞,微瞪着眼,那副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出口的样子,可以说是被段丞尽收眼底。
“衣服穿好,书房等你。”
……
斯遇知是有听说段丞是因为胃病所以请假了一天,但看段丞现在这样子,好像也不太像是个……身体不舒服的病人。
“想好要做什么了吗?”
段丞这么一问,斯遇知才蓦地收回了自己刚才飘到了千里之外的思绪。
“啊?”重新望向段丞的时候,斯遇知还是一脸茫然。
“九月份的设计展。”段丞倒是难得耐心地解释了一遍。
段丞这么一说,斯遇知才恍然——原来九月份还有一场决定学徒生死的设计展。
段丞说完,斯遇知整个人也陷入了沉默之中,整个人就好像是被定格住了一般——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自己在大学被迫拉去参加设计比赛展的错觉,而段丞,就是带她的导师。
一旦有了这种设定,斯遇知就没有办法从当初被比赛所支配的恐惧中解脱出来。
“在想什么?”段丞看着斯遇知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开口问了一声。
“没什么,只是在想当初被迫参加比赛……”
斯遇知微张着嘴,本打算再继续说下去的,却又突然戛然而止——奇怪,她又为什么要这么听话,人家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可即便斯遇知没有继续说下去,段丞好像也知道斯遇知所说的是什么比赛,不仅如此,好像还清楚她当时提交上去的参赛作品似的。
“因为不恰当的处理方式,让雕塑在干的时候产生了裂痕。”段丞一边说着,一边处理着自己面前的雕塑作品,他稍稍顿了两秒后,又继续道:“所以才有了《社会性死亡》这件作品?”
“?!”
斯遇知诧异地看着段丞,她微张着嘴,刚想询问段丞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件事,段丞就接着开口解释了:“那年的艺术展我也有参加。”
段丞那不痛不痒的语气,让斯遇知不由得好奇了起来:“可那不是学生艺术展吗?”
斯遇知参展那年,也已经是大四的毕业生了。
“是。”
斯遇知愣了一下,可能怎么也想不到现在名气这么大的艺术家居然真的只比自己大了一岁:“所以段总的作品是……?”
“《无猜》”
段丞的语气依然轻描淡写,好像自己的参展作品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雕塑作品了。但也就只有斯遇知心里清楚,那一届的艺术展有一件作品在界内引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它的名字就叫《无猜》——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而那件作品,斯遇知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因为它就摆在她的作品边上。
“原来是你啊……”终于,斯遇知还是忍不住咕哝了一声,时隔多年,虽然斯遇知已经忘记了原作者的名字,但是那作品的模样和当时那种碾压性的对比,让斯遇知现在想想都觉得侮辱性极强。
斯遇知说完,段丞就好像是被逗笑了似的,轻轻地笑了一下:“你的作品也很讨巧,给我留下了特别的印象。”
“什么特别的印象?”斯遇知有些受宠若惊,看着段丞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