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做事,也都学的季东青,细致无比,事无巨细全都弄得特别齐备,谷韵不得不承认季东青团队这帮人的才能。
“你真的只在这行干了十来年么,我怎么感觉你是一个老师傅?”
谷韵双手插着风衣的口袋跟在季东青侧面款款而行,季东青丢了烟头。
“你想说他们都很服我?”
灯光下巴图和一帮兄弟在抢饭,几个人合起来也弄不过巴图一个,逗得巴图哈哈直笑。
季东青摆摆手示意这帮人别噎到巴图,几个小年轻的赶忙老老实实的,巴图晃晃头。
“不是么,都说你们这行是以技术为尊,论资排辈,敬重技术!”
谷韵和季东青沿着组装厂遛弯,季东青微微摇头。
“一方面,主要是我工作十几年,从底层爬出来的,更多的能够了解打工人的苦!我在绥化那边也有自己的买卖,但是我不愿意像那些爬上来的人一样往死里压榨打工者!而是更加希望和他们平起平坐,打工者和老板之间说简单关系就是一个出钱一个出力!在我们这些做技术的眼睛里还多一层师徒关系!”
“技术工作者从来不是老师教出来的,很多时候都是老师一两句话点一下,你如果是这块料立马就懂,不是这块料掰开嘴也喂不进去!一旦出现后者我会告诉他们,早点改行,干点什么不吃饭?不要总憋在这里较劲!”
“还有那些来打工的,我告诉他们,如果你在我这感觉工资低,自己手把可以跟我说,我是做技术的,我根据你的手把给你工资,你认真工作即可!如果你感觉我给的不够高,那就走,无可厚非,在别人那边干得不开心,回来!”
“那些半大子年轻人更简单,在我这要么能够学到技术,要么在我这能够赚到钱,两样你都看不到赶紧走,别在这呆着浪费青春我看着你难受,你看着我也难受!全中国那么多人我又不是雇不到合适的工人?全中国那么大,你又不是找不到吃饭的地方,我这边工资又不是最高的,什么东西讲开了都好办,这个社会,这个年代了,大家都不傻,说明白了反倒好了!”
“你看这帮孩子,里面有一半是跟着我从绥化来的,还有几个是跟着我从哈尔滨拼出来的,我跟你说的什么,跟他们就说的什么!人都懂的!”
“还有个孩子这么问我,师傅,你说有一个企业工资比你这边高二百块钱,你看我去么?我当时犹豫都没有犹豫,我就跟他说,你看看他家吃的好不好?如果他家吃的跟我这边差不多,你现在就走,我让人给你收拾行李!如果他家吃的比我这边差远了,那你就再找找!二百块钱够你一个月出来改善伙食的么?显然不够!”
“现在这个孩子还在跟着我,赶都赶不走,为什么?他知道我不忽悠他,干着踏实,这很重要!”
季东青说话时候没有丝毫的掩饰,完全是真情流露,谷韵看得出神,时而竖一个大拇指。
“你怎么什么事情都考虑的那么细致?这些东西你以前都考虑过么?”
找个避风的角落,谷韵和季东青坐在炉子跟前,鄂尔多斯九月份晚上已经不热呼了。
“当然啊,不怕你笑话,有个词叫吃糠咽菜,我们家吃糠肯定没有,但是咽菜肯定是有过的,水煮白菜,难吃得很,所以无论到哪工作,我首先考虑的第一件事就是吃!”
“这帮孩子我也这么告诉,第一件事你就是考虑吃,给你吃猪食的老板肯定把你当成畜生一样蠢,没跑!给你天天吃肉的老板,工资稍微低一点没关系,在他这学技术,认真工作,离开的时候体面的走,穷人没什么理想和追求,但是你得知道谁把你当人看,你就为谁卖命,什么理想追求格局都几把是骗人的!”
“我也不给这帮员工画饼,那玩意我自己都烦,给他们画饼?想明白了他们想弄死你!我能够给你开五十,那就是五十,我就这么大能力,不能说我在考查你,考查个屁?我一个当老板的连看人都看不明白,干什么买卖?你跟员工实在,他不傻!”
季东青招呼小胡弄两个地瓜放在炉子上,谷韵还是第一次这么和季东青聊天。
昏暗的灯光下看得出,季东青是一个真实的人,纯粹的人呢。
回头看看这么一大票人,在这荒凉的鄂尔多斯,招呼一声连抱怨都没有,即便是后来加入的内蒙古大学的那帮学生亦是如此。
以前谷韵一直听说人格魅力几个字,现在才真正懂的这句话的意思。
“你这人太真实了,真适合做技术!说了这么多,其实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光鲜靓丽,我也是穷人家出身的孩子……”
“咦?”
“干嘛这副表情?”
谷韵说完,季东青憋着眼皮看谷韵,谷韵伸手点了一下季东青眉心。
“你长得细皮嫩肉的,怎么看都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那是我后来混得好了养出来的,我六岁第一次吃豆腐,那天我吃吐了,你信么?我一个劲的问我的养母,这是啥?不过真的很好吃……”
谷韵面对季东青的真实也吐露了心扉,按照谷韵的叙述,对方是出生几天后被丢掉的,养父母收养的,因为对方都三十了生不出孩子。
那时候养母和养父都是工人,下岗潮,失业潮,个体潮,买断,各种东西养父家都赶上了。
老天似乎对这家有偏见,谷韵被收养的的第二年养父母生了个儿子,计划生育罚款加上养两个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