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内。
李世民缓缓起身,目光扫过全场。
疾言厉色道:
“亏尔等还是大唐的宰辅重臣,帝国将军,看待问题竟不如稚子小儿。”
“昔年面对如日中天的突厥人,大唐已经低了一次头,难道就真如太子所言,已经丢了骨气吗?”
“现在面对区区党项与吐谷浑,竟也直接想着和亲,这是我大唐该做的事吗?”
“打必须是要打的,兵临城下之后再提和亲的事。”
李世民似乎完全忘了刚才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一本正经的训着殿内大臣。
之后,他脑海里不自觉的有浮现起李承乾的那句‘我又没去吐谷浑看过,我只知道结果’。
这可不大妙啊......
若是一直这样,日后接管大唐岂不是任人欺骗?
不成,这样肯定是不成的。
连大唐的江山都不曾认识,又该如何管理?
略微犹豫后,李世民敲着书案,不紧不慢道:“此次出征,为伐党项不义之举,李靖率兵五万,李承乾随军出征。”
某稚子小儿:???
别说李承乾懵逼了,一干文武大臣眼中尽是荒唐。
“陛下,万万不可啊。”长孙无忌霍然抬头,凝重道:“太子殿下乃一国之本,岂可轻动。”
房玄龄亦是接腔:“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太子殿下年纪尚幼,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是......”
魏征皱眉,目露不满:“孟子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陛下为何让太子冒此风险?”
温彦博、李靖、程咬金等大臣皆是反对。
“嗯?”
李世民鼻腔中轻哼一声,道:“他是从六品起居郎。”
起居郎?
群臣目瞪口呆。
咱都不往远了说这职位到底能不能让李承乾担任,单单就刚才。
对,两句话的功夫前。
太子殿下不还拿着太子身份,在此直抒胸臆吗?
那会儿怎么不说他是起居郎呢?
大臣们很难受,心里憋屈的厉害。
谁不知道太子为什么变成了起居郎,而且还是那种没资格看也没资格写起居注的起居郎。
殿下犯了错,要受到惩罚,这是应该的。
虽免了太子之位,但陛下想再给他一次机会,这也是大家明白的。
甚至在众臣的心中,太子造反一事确确实实没有造成较大影响,同时也更像是孩子心智不够成熟,冲动之下犯的错误。
古语有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再加上众臣自身也不愿平稳的大唐发生易储这种事情,所以倒也都默认了下来。
明明是君臣默契,结果被颠倒黑白。
众臣心中很冤,但又没办法指正陛下的话有问题。
毕竟刚李承乾说自己以太子身份提出异议时,陛下也没有亲口承认这点。
他只是......当没听见而已。
至于现在陛下拿太子起居郎的身份说事,那是事实啊。
之后,
李世民与众臣进行了许久‘亲切友好’的交流,才最终将此事敲定下来。
鉴于春耕已经结束,便于十五日后出兵。
大唐的粮食军备足够,调动起来也极为迅速,这时间主要还是留给李靖先到岷州召集兵马。
届时,将从岷州出兵,两日内便可抵达党项要塞。
一战破党项,兵临吐谷浑,再议和亲。
这是李世民与朝臣们定下的策略。
.
宫庄。
五百青壮已经训练了三个月,至少表面上看倒是像模像样。
这也得益于大唐习武风气浓厚,不少人在年少时就打下了底子。
后半段的训练李承乾因为卖身换马并未参加,但他对于训练效果却是一清二楚。
体能方面,青壮们很强,是真的强。
虽然他不知道后世军队身体素质有多好,但时常听见的那种几十公里负重疾行,这群青壮都能完成。
射箭方面,刘仁轨震撼无比,李承乾倒觉得有些差强人意。
怎么说呢......
就力度和准度其实都有了,但不多。
嗯,二十步中靶是实力,五十步中靶是运气。
这的靶,是成年人双手合抱大小的箭靶,不是靶心。
至于最后的骑术训练,并没有正式开始。
战马到来不过四五天,按照‘超专业’马夫的说法,得让青壮们先选马。
选马,为期七日。
在这七日内,青壮们亲自去喂马,给马洗澡,牵马出行,但不能骑。
七日后,若有人马看对眼的,就算是成了,用马夫的话来讲叫天作之合;
若是没成,就只能强行分配。
是以,现阶段的青壮们,知马而不会骑马。
武场旁,李承乾看着一对对的人马顺着小路出行,忍不住开口道:“刘教头,你看他们那样子,可像是在谈恋爱?”
刘仁轨不解道:“殿下,何为谈恋爱?”
李承乾撇撇嘴,道:“就是灵魂的吸引,诱发ròu_tǐ的碰撞。”
刘仁轨沉思片刻,点头认同后出声问道:“殿下今日可是有何心事?”
心事?
怎么没有心事啊。
李承乾眨巴着嘴,心里有些纠结。
对党项的讨伐即将开始,他自身还是很期待那一刻的。
虽说战场上很危险,但毕竟死都死过一回了,心也大了不少,总想去见识见识历史上赫赫威名的大唐军队。
真正让他纠结的,反而是这群青壮。
没上过战场,没见过血的士兵,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