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这酒为何不让卖?”
书房内,李承乾疑惑的声音响起。
随之而来的,则是长孙无忌那恨铁不成钢的回答。
“酒当然可以卖,但你不行。”
“你是大唐的太子,一举一动皆受到天下人注意,沾染这般铜臭对你有何好处?”
“难不成,你希望有一天听见别人戳你脊梁骨吗?或者说你也根本不在意史书上对你是何种记载?”
“你要做的应该是培养德行,学习经书,锻炼治国安邦之道,而不是与民争利。”
李承乾没想到长孙无忌反应竟然这么大,在他看来卖点酒不过小事,说与民争利有些过了。
“舅舅,这应该算不上与民争利吧,我卖酒与他们也不相干啊。”李承乾小声反驳道。
“不相干?哼。”
长孙无忌瞥了眼李承乾,道:“你是不是想说你就是卖点酒而已,这天下哪有那么多卖酒之人,你就算赚了钱,也碍不着他们什么事儿?”
李承乾猛地点头,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包括他以后想做些香水、琉璃什么的出来卖。
这世上还没有呢,总不能又抢夺他们利益了吧。
“这想法何其幼稚。”
长孙无忌略带讥讽,道:“这天下并没有那么多聪明人,更多人觉得世上的金钱是有定数的,你每赚一文钱,便是他们亏了一文钱,哪怕这一文钱本不属于他们。”
“而且,剩下的那些聪明人也会装成傻子。”
好家伙。
李承乾直呼好家伙。
这种逻辑是他不曾拥有的。
但细细思索之后,又突然在后世找到了印证的点。
饭圈。
片刻后,李承乾心中已有思量,拱手叹道:“舅舅教训的是,外甥受教了。”
金钱与皇朝相比,轻重分明。
“当真受教了?”长孙无忌感觉自己还没发力呢,下意识出声问道。
“这是自然。”
李承乾苦笑,接着道:
“在其位谋其政,外甥既生在帝王家,任了这太子之位,那必然有所得也有所失。”
“相比于大唐的稳定,金钱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只要对天下安稳有一丝的影响,别说是三十万贯,哪怕三百、三千万贯也可丢弃。”
“等等.....”
长孙无忌斜着眼睛,带着不确定问道:“你说多...多少贯?”
“三十万贯啊。”李承乾脸上挂着青涩的笑容道。
“就这‘斗酒’能卖三十万贯?”
“嗯。”
.
书房内,一时无言。
原本长孙无忌是下定决心要让李承乾斩断了商贾之心,但没想到这‘斗酒’竟然这么值钱。
如此一来,倒是让他有些难以割舍。
这不是说长孙无忌看上了这点钱,毕竟堂堂一品大司空,也不至于舍下脸面来抢夺外甥的产业。
反而是他权衡利弊之后,觉得三十万贯对于李承乾来说,就算落下一丝丝口舌也是值得的。
现在是他还没开府建牙,等到那一天,才知道钱有多重要。
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像那些勋贵一样,让府中亲信去经营,能瞒住百姓就行。
想到这,长孙无忌开口道:“倒是舅舅小觑了这‘斗酒’,不过既然能赚三十万贯,那不如转移亲信去经营,你在府中收钱便可。”
果然...
李承乾心中忍不住偷笑,他就猜到长孙无忌得知这么大的利润后,不会让自己轻易放弃。
如此,倒是刚好可以把他也给拖下水了。
关于买卖这一点,李承乾很早就清楚其中牵扯无数小麻烦,也早已定下了结盟的方法。
钱够使就行,但关系一定要到位。
“啊,但外甥没有什么亲信啊。”
李承乾略带无辜的声音响起,没等长孙无忌怪他为人太过实诚,又听李承乾开口道:“不若舅舅帮帮忙吧,收益咱们一人一半。”
长孙无忌歪头,惊呆,而后自责。
心中默默把‘实诚’这个词从李承乾身上拿了下来,然后转头丢进臭水沟。
重新挂上的词,名为‘滑头’。
“承乾这是小瞧人了啊,舅舅还不至于眼馋你那点钱。”长孙无忌摇头失笑。
要说十几万贯,对于长孙家来说也不算小钱。
但还是那句话,在其位谋其政,到了他这个地步,钱是次要的。
李承乾却是反驳道:“舅舅此言差矣,都说亲兄弟明算账,外甥也有许多需要舅舅帮忙的地方。”
“就说这‘斗酒’三贯一斗,长安城内买得起的人不多,若是舅舅能送往全国,特别是江南道那等富庶之地,也能卖得更快不是吗?”
三贯一斗?
长孙无忌这才知晓这酒竟然如此之贵,出言道:“三贯,可有人会买?”
李承乾自信道:“自然有了,这酒消耗的粮食可不少,贵些也是应当的。”
长孙无忌又道:“具体消耗多少粮食,可会对百姓造成影响?”
李承乾笑了笑,缓缓开口道:“粮、酒比例5比1,但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哦,承乾何处此言?”
“谷贱伤农。”
“谷贱伤农?”
长孙无忌蹙眉,细细思索。
大唐最穷的那部分百姓,也正是躬身于土地里的人。
粮食卖不起价,受到损害的也确实是他们。
谷贱伤农......好说法。
“今日本想来教导承乾,却没想舅舅被上了一颗。”长孙无忌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