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
正在收拢硝石的李承乾回头看去,顿时有些好笑。
小太监模样不过十三四岁,看起来有些唇红齿白的。
一边躬身说话的同时,还偷偷抬眼看自己在做什么,被自己发现后,又慌乱的马上低下头去。
这模样搁前世,应该叫‘奶奶狗’吧。
之前接受了前世记忆知道有这么样个蠢萌蠢萌的贴身小太监,但哪有实际看到准确。
至于少年偷偷的打量他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不过倒也没有太过在意。
在宫中弄这些东西,他就没准备瞒着,瞒也瞒不住。
反正现在也没人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处。
“嗯,让他进来。”
李承乾嘴上回着,手也没停,拿起早已备好的陶罐,将硝石全部放了进去,又将罐口用厚布裹了几层,保证短时间内不会受潮。
不一会儿,贴身太监小安子便领着长孙家庆走了进来。
“见过太子殿下。”
长孙家庆先是一脸正色,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待得到李承乾答复后,弯下的腰顿时弹了起来,脸上的严肃神色瞬间垮掉,嬉皮笑脸的凑到李承乾身边。
“殿下,你这张罗这么多陶罐做什么?”
“有大用。”
“就这些罐子能有什么大用,现在咱最重要的不应该是你的婚事吗?”
听见长孙家庆这样说,李承乾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
就这些罐子有什么用?
我怕说出来吓着你。
不过婚事两个字的出现,又让李承乾忍不住的叹气。
两世为人,什么时候这么窘迫过。
更何况那还是一只十三四岁的......萝莉?
“诶,罐子你就别问了,至于婚事...”
李承乾说着向外面努努嘴,道:“我想搞简单点,流程少一点,他们能听么?”
“咳咳咳。”
长孙家庆瞪大了眼睛,“这...这自然是不行的。”
连一旁的小太监都没忍住脸色涨的通红,双眼中透着偶像人设崩塌的神色。
要知道现场这三人年纪相仿,一个是太子贴身太监,一个是太子伴读,几年的时间相处下来,感情自然不一般,相互之间也极为了解。
但,什么时候听过太子殿下说出这么离经叛道之言?
“对啊,你也知道不行,那我的婚事现在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的婚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小安子懵了,半晌回不过神的那种。
长孙家庆就不一样了,受过教育的人,当即就要开口反驳。
细细一想,又发现殿下说的好像没毛病。
大婚的所有布置、规格等等,早已经明确,许多东西皇帝都不能轻改,更何况是太子。
难不成让太子亲自去搬石头,挂灯笼?
只是...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怎么这话就这么让人别扭呢。
看着长孙家庆苦苦思索,眼神中带着三分思索,三分迷惘,三分较劲还有剩下九十一分的憋屈。
李承乾还真怕给他憋坏了,出声转移了话题。
“别想那些没用的,你还是说说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吧。”
经过太子殿下的提醒,长孙家庆总算是想起了正事,连忙正色道:
“我今天来是想问问,殿下可备好了诗词?”
诗词?
李承乾略微思索,便明白了长孙家庆的意思。
唐朝是一个诗意的朝代,这种诗意也浸透到了唐代婚礼中。不仅唐朝婚礼服装极尽奢华,冠绝古今,甚至还有音乐歌舞来烘托气氛,最大特点还在于,诗歌贯穿了整个大婚过程。
催妆诗,却扇诗,障车文,一样不落。
前两者是男方接亲时所需,余下则是由女方请人代作。
如果真说整场婚事有哪一个地方需要他这个太子殿下亲自来负责,估计也就是这些诗词和洞房了。
“殿下。”
见李承乾没有反应,长孙家庆又呼了声,有些支支吾吾道:
“我听老师们说,你得亲自去请教他们。”
李承乾:......
这下明白长孙家庆来找他是什么事儿了。
该说不说李世民对他这个太子是真的好,之前安排大儒李纲、陆德明教导,后来李纲和陆德明相继逝世,又让杜正伦和于志宁这俩顶尖大儒做老师,就这唯恐牌面不够,还让房玄龄领了个太子詹士的名头。
太子大婚,催妆诗和却扇诗是可以找旁人代写,所以大家都想到了太子的两位老师。
嗯,两位老师自然想到了。
但左等右等,眼见大婚即将临近,太子殿下竟然还不亲自上门虚心求教,俩人气得够呛。
稍一商量,让作为伴读的长孙家庆传出话来。
只是李承乾这稍微回忆,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他们严厉、批评、直言进谏的事情。
十二三岁的李承乾爱玩,某一日学习经义时走神,瞬间得了个不学无术的名头。
平日里行为有一丝不符合礼仪,跪坐久了挪一下屁股,就会被盯着教育一个时辰。
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我艹,这是俩傻子吧。”
李承乾这一回忆往事,就忍不住打了寒颤。
幸好自己是穿越而来,过目不忘是基操,脑海中后世诗词不少,不用去受这俩老头的折磨。
距离造反也只有短短两天,哪有时间和他们墨迹。
想到这,李承乾看着长孙家庆连忙道:
“早已备好。”
“没备好咱就......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