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
随着李世民的再度开口,众臣也是放下心来。
一时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脸色皆挂着欣喜满足之情。
“宿国公,这次多亏了你啊,这杯老弟敬你。”
“老程,咱哥俩就不说客套话,都在酒里了。”
“宿国公,此番是属下借光了,以后但凡有所吩咐,国公尽可直言。”
就在这一堆奉承之言中,程咬金却注意到了其中一道问句。
“老程,你可知陛下是何意啊?”
程咬金抬头看去,发现问话之人是长孙无忌,当即面容严肃不少,拱手道:“还请大司空指点。”
虽说他自认是匹夫中少有的机警之辈,但对于李世民的了解,朝堂上长孙无忌说第二,可无人敢称第一。
正巧自己又不知陛下具体是何意思,若有长孙无忌的指点显然靠谱不少。
“道理很简单。”
长孙无忌也没想吊着胃口,附耳低声道:“陛下肯定是想赢的,但殿下也不能输的过于难看,你明白吗?”
不愿输的太难看。
这点倒是很好理解,程咬金微微一想便明白。
毕竟太子殿下怎么说也是陛下亲儿子,父亲想教育儿子肯定没问题,但对于咱们这些外人而言,多少还是要给殿下留些面子。
像今日这般情况,淘汰的二十一人皆来自白虎营,说实话有些过分了。
只是......
程咬金皱起眉头,迷糊道:“这老冯一项是稳重之人,应当不会如此不知轻重,就是不知为何今日会这样做?”
“害,这还不简单?”长孙无忌没好气瞥了眼程咬金,说道:“早上的事你就忘记了?整军时才被白虎营上了一课,心中有气呗。”
长孙无忌点明这一点,让程咬金眼睛大亮。
通了,一切都通了。
就说冯副将平时也是八面玲珑之徒,怎地和太子比试会如此不留情面,搞半天就是心中有气想要扳回一城。
就是人傻了点,什么时候找回场子不好,非得在今日。
差点害自己都被陛下给记在小本本上了。
程咬金心中恶狠狠骂了一通,随即招来内侍手书一封,让其——
务必放水,留足情面。
墨干后,程咬金找到李君羡,道:“李将军,劳烦把这封信件转交给冯副将。”
“行,这没问题。”李君羡看了眼信件中内容并无通风报信之处,遂点头应下,而后又接了句:“刚好,某等下还得去给太子殿下通报第一日比试结果。”
这句话,就是李君羡的人情世故了。
几乎摆明了说,你让冯副将放水的消息,我会转告太子殿下。
程咬金自然很快领悟到了这一点,连忙拱手道谢:“如此,倒是麻烦君羡了。”
李君羡淡笑道:“好说好说,程兄客气了。”
.
一刻钟后。
李君羡带着信件踏入了李承乾在乾庄的府邸。
“殿下,情况不大妙啊。”李君羡声音沉重道。
“哦?如何不妙?”李承乾啃着猪蹄,随口问道。
“殿下,今日共淘汰二十一人,皆来自白虎营。”李君羡盯着李承乾的脸色缓慢道,害怕殿下得知这个消息反应过激。
“二十一人?”李承乾果然睁大了双眼,忍不住又反问一遍:“是二十一人?”
嗯?
这是什么反应?
李君羡有些懵逼,但还是坚定点头道:“是二十一人,可都来自白虎营。”
“哈哈哈,干得漂亮啊。”李承乾突然大笑起来。
要知道白虎营可内斗过不少次,哪次前期这么温柔过?
而像分散的队伍把阵势铺好,当真就没有团体队伍的活路了。
十六字真言,名不虚传。
老程,这次怕是丢人要丢大发了啊。
李承乾心底嘀咕,脸上亦是浮现出一丝笑意。
只可惜这一幕,在李君羡的眼中,就显得有些惊悚。
殿下他......这是气糊涂啦?
念及于此,李君羡也顾不得其他,连忙举着程咬金的信件,道:“殿下您看,宿国公也不是不知轻重之人,他这已经让副将要懂得审时度势,与殿下合力搞好这一次军事演习。”
李承乾抬手,接过信件,八个大字歪七扭八写在纸上。
务必放水?
留足情面?
这是写给副将看的,还是写给我看的?
“宿国公,就这么自信吗?”李承乾诧异道。
“似乎......大家都挺有信心的,毕竟陛下也在场。”李君羡咽着唾沫道,心中加了句某也一样。
“哈,有点意思。”李承乾不咸不淡的说道。
李君羡后面那句陛下也在场,可是透露出不少信息来。
李承乾闭着眼睛都能猜到,估计是自家老爹怕自己太过丢人,所以在场外施加压力。
若只是如同半年前那样说的,这只是太子与皇帝父子之间的比试,李承乾多半巴不得李世民这样做。
但,现在不一样了啊。
大唐第一次军事演习,可不是说说而已。
这要是开了一个不好的头,以后谁还把演习当成一回事?
而且类似这种军事演习,绝对是后几任皇帝了解国家武力的有效手段,可不能为了一时爽快,留下不好的基础。
是以,李承乾想也不想,翻手间直接将信件扔进火盆。
语气十分干脆道:“回去告诉阿耶和宿国公等人,军事演习神圣无比,不可行此蝇营狗苟之事;而且我李承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