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鱼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心中隐隐活泛了起来。
容尘起身回头看了一眼小书尚在沉睡的屋子,嘴角隐隐有些满足的笑意,他连头都没有回,“银鱼,其实,这么多年你恨错了人,当年是我年轻气盛,执意接下复活你的事情,与此同时,君鸣凤答应了我将来会助我重扬道门。我师傅不止一次告诉我此事有悖lún_lǐ,可我不愿道门就此因为一个帝王的猜忌就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最终我成功了,可是,你不知道的是,师傅他其实是因为我死的。”
银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当年我就要功成之时,却发现你虽开了智,也有了人形,可是你的心里满是杀戮,我后来想过很多次你到底是为什么心中有那样滔天的杀意,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你们,你和顾音书都是一样的人,你们都想要自由,想要自己原本的命运,即便这个命运并没有多么好。”
银鱼不想听她再说什么废话,也不想听他在此感叹人生,“所以,说重点,师傅他是怎么?”
她原以为那个曾经对她很好的师傅是因为她才离开的,到头来,这一切却是从源头上都是错的。
“因为我逆天改命,你生来就戾气极重,如果我再继续下去,首先就要交代在你手里,所以我后悔了,我想收手,可是,师傅制止了我,他用他一生的修为将你身上的怨气全部渡给自己,直到他再也承受不住,所以,你活过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很少能看见他,因为师傅一直都是由我扮演的,直到师傅去世后,我遵照他的意愿将你关进那个洞里,那里是师傅寻到的一个极阴寒之地,与你体内残余不多的戾气相辅相成,假以时日你一定能悟出一种属于你的功法,结果证明他做对了。”
银鱼踉跄着退后了好几步,所以,他一直恨着的是真正救了自己的人,而眼前这个人,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所有的坏事都是他做的,结果,到头来,他反而成了一个功臣,如今被晋朝捧为国师,道门中人无一不是为他马首是瞻,感恩戴德。
“所以,顾音书母亲的事,也是你一手促成的?根本就不是师傅!”
“是。”容尘回答的直接而坦率,可他现在后悔了。
怪不得!怪不得!银鱼在很小的时候一直是被铁链拴着的,师傅总说自己脾性不稳,容易伤人。直到有一次,她遇见了正在后山泉边钓鱼的师傅,她一回头就要离开,因为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师傅不喜欢他,甚至是不待见她。
“你要去哪儿?过来!”
可是,师傅毕竟是师傅,他虽然没有回头,可是那后脑勺却像是生了一双眼睛,将转身提起铁链就想溜走的自己给叫了回来。
她当时还想大不了就是罚跪或者今晚不吃饭而已,过去就过去,只要她长大,她立刻就要离开这里,然后努力学习一身厉害的功夫,回来将柞水观夷为平地。
“孩子,你今年几岁了?”
银鱼有些无语地看了眼笑眯眯的师傅,心中腹诽:这个老家伙吃错药了吧!这是要闹哪样,改走良师益友的路线吗?
不过,以往的经验告诉她,一定要顺着他的心意,哪怕他今日让自己跳进泉水里抓鱼,她也要二话不说就下去,就算她甚至都不会水。
“回师傅,徒儿今年十二岁了。”
你等着,只要两年,她就算成年了,可以离开师门下山历练了。
“十二了?真快啊!再过两年你就可以下山了。”
她登时惊慌失措,以为师傅竟然探听了她的心声,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结果,师傅只是慢悠悠地又问了一句,“下山都是要取道号的,你可有?”
道号是什么,她甚至连名字都没有,而且是他自己说她这样的怪物不配拥有名字,如今又在这儿装什么良师益友。
“没有。”
语气略微有些冲。
“你看这河里的小鱼儿漂亮吗?”
她看向水中扑腾起来去咬鱼钩的鱼儿,满身银白的鳞片煞是好看,只可惜,没有脑子,为吃食断送了自由和性命。
随后,她才想起自己没有回答,忙开口说了句,“好看!身上像是批了一层银色铠甲一样。”
“哈哈哈!”她师傅笑了,这么多年了,她是第一次看见师傅笑,不知怎的,心中忽然放松下来,也不在害怕了,就静静地坐在他身旁,看他钓鱼。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师傅似乎是一条鱼都没有钓上来,于是,她壮着胆子问,“师傅,你要不换个位置,兴许就能钓上鱼了。”
“钓鱼?”他似乎有些惊讶,随即看着她又笑开了,还不忘伸手摸了摸她的发旋,“傻孩子,我不是在钓鱼,我是在喂鱼。你知道吗?这些鱼虽然漂亮,但是它们浑身上下充满了剧毒,你没有发现这条小河里都是这些鱼吗?甚至连水草虾米都少见。”
“唉?”他忽然怪叫一声,“不如这样吧!我与你起个道号,就叫银鱼吧!”
银鱼顿时感觉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他是在说自己也像是这鱼儿一样,空有一副好看的外表内里却是毒液横行。
“师傅。你,”
“孩子,叫银鱼有什么不好吗?在正义面前你就将你漂亮的鳞甲展示给他们,若是遇到邪恶之人,你这一身漂亮的鳞甲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