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青脱力般垮下了肩膀,“我又能做什么呢?”
他可以为他死,却唯独做不了这事,也不想做。
“你可以!”君鸣凤站起身来,“你的存在于世俗所不容,若是你付出一些代价,那结果也未必就不是好的。”
“代价。”李元青摇头苦笑,“我能付出什么代价?我又有什么代价可以付出。”
“如果我能让你重新回到老四的身边呢?”君鸣凤看着他,掏出了一张王牌。
“回去?”李元青惊讶道,随后冷笑,“我不回去,我好不容易逃离了那座皇城,我为什么又要回去呢,在这里,至少没人能对我指指点点。”
君鸣凤回,“我没说要让你回去皇宫,我说的是老四的身边。”
“你,什么意思?”
李元青看着这个摄政王心中的不解层层叠叠荡漾开来。
“元一,我马上要动身去南蛮,京城里便只剩他一人了,他的性子刚直,又嫉恶如仇,很难对付得了那些口蜜腹剑的老臣们,以及个别包藏祸心的皇室宗亲,你既然满腹才华,委屈自己在这僻静之地做一个教书匠可否有些屈才了,不若重新入仕,既不用担心世俗的眼光又可以在他身边施展才华抱负,而他也会因为你不那么偏激,万事留有余地,方能长久。”
君鸣凤一番话将李元青听得心动不已,他当然不愿一辈子屈就这里,从前是身份不允许,现在是世俗不允许。
“殿下有什么办法?”
这是同意了,君鸣凤转身道,“很简单,你只需要一张面皮,到时候由我亲自举荐你给老四,只不过,这一切必须让老四知道,这样他才能毫无保留地相信你。最重要的是,我需要你将我为你准备好的女子收作女儿入宫当皇后,当然,你放心,不过是一个挡箭牌罢了,用不了多久这个女子就会生下永嘉帝的嫡长子。”
李元青忍着不舒服道,“那这个孩子……”
君鸣凤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笑道,“你放心,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老四,这个孩子是我亲自从宗室子中选中的,这孩子的父亲离世了,这个女子又不容于其他夫人王妃,便想着去寻思,我觉得这样一个孩子很干净,将来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这偷天换日,堪比謀逆的大罪,就这样当面说了出来,李元青有些惊愕,“殿下,您就不担心……”
“不担心,我此去南蛮就没打算回来,不忍老四一直自苦才出此下策,你放心,这事我还是得问过老四才行,只是,你应该很清楚他绝对会同意的。”
君鸣凤起身,“元一,我这就走了,若是同老四商谈妥当,三日后我会派人来接你,否则,你就赶快离开吧,再也不要回来了。”
李元青眼看着君鸣凤离开,门都合上了,他才反应过来,摄政王殿下这是要交代遗言吗?他最放心不下的居然是皇上。
他想,他应该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阿洛!”
方才前来沏茶的小童从后院跑了出来,“先生,有何吩咐?”
李元青摸着他的头,眼中一闪而逝的愧疚,“阿洛,委屈你了,明日叫童子们的爹娘过来一趟,这个蒙学院不开了,咱们要去京城,以后,你不用再扮作端茶递水的下人了,以后我们就恢复本来的关系,只不过,我们不再姓李了,不如就姓洛吧!”
阿洛半晌没有言语,再抬头时眼圈红了,一汪泪水倔强地围在眼眶里打转,他用带着哭音的声颤着问,“哥哥,你不要去做坏事,阿洛一辈子当个下人也没什么不好的,我已经失去了爹爹,不想再失去你了。”
李元青一把将他搂在怀里,“阿洛,我没有做坏事,我是要去实现我的梦想。”
他当初被君鸣凤调换后藏身于此,竟然无意间遇见了混在乞丐堆里的自己的弟弟,早已干枯死亡的心忽然涌入了涓涓细流。
万幸,父亲当年将弟弟调换了出来,否则,他在这个世上是真的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就当是为了弟弟,自己也得走出去,去为他做一个有前途,有光明的道路。
阿洛拉着李元青的手点了点头,“哥哥,只要你不做坏事,那你一定会有好报的,就像我,当时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因为我躲避官差躲在了公主的房间,她问我是不是爹爹的儿子,随后就将那些人给打发了,我这才有机会逃离故乡,一路来到这京城。”
李元青皱着眉头,“你等等,你刚才说公主?哪个公主?谁告诉你她是公主的?”
阿洛似是不解道,“我也不知道是那个公主,我是听那些官差们叫她长公主,不过,如果能再见面,我一定能认出来,哥哥,你是不是要谢谢她?”
谢吗?不会的,这原本就是一笔糊涂账罢了。
李元青摸着他的脑袋瓜,扯出一抹笑容,“如果能再见到的话,哥哥会让你去谢谢她的,不过,现在你赶紧去收拾收拾,待明天将蒙学的都遣散了,咱们就要去京城了,你也可以正式地上学堂了,将来说不准也能考个状元什么的。”
阿洛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澄澈清明的眼睛里透漏出说不尽的期待,“哥哥,我现在就去。”
孩子欢快地奔向后院的屋舍,李元青却忽然生了一丝怯意,他,真的还会像从前那样对他好,相信他,信任他吗?
“皇叔,你说真的?元青他还活着?他在哪儿?我去看他。”
随着这句惊喜的话语,君相烨内心深处的疼痛,溃烂的那处好像猛然被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