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迟疑不为别的,只是她心里觉得,自己和他之间,其实根本就没有再见的必要罢了。
但是她知道那人的性子,当他铁了心要做某件事时,他就会格外的倔,不达目的不罢休。
也就是说,她若执意不见他,他能在她院子里站一宿。
仔细想想,在自己睡觉时,门外还站着一个大活人对着你的房门。
你这觉还能睡得安稳吗?那肯定是睡不安稳的!
所以为了自己今晚能睡个安稳觉,苏漠最终打开了房门。
房门一打开,苏漠抬眸便看到了,那个站在自己院子中间的男人。
程言。
他还穿着中秋宴上的那身衣服,看起来应是在散宴之后,将军府都没来的及回去,便来了她这里。
只是事到如今,他来她这的意义在哪呢?
苏漠虽开了门,却并未开口。
而是双手环抱于胸前,半边身子倚在门上,看上去有些不正经的懒散。
她的目光扫过程言,之后便看向了别处,两人的目光连个短暂的交汇也没有。
之后便是静静的等待,苏漠在等着程言开口。
想听听他今夜前来,又在这跟她站在这里耗这么久,到底想说些什么。
结果苏漠未开口,程言亦不开口。
两人就这么僵持的站着。
程言就这么静静的,贪婪的,看着苏漠。
像是要把这过去五年,所欠下的,全都补回来一般。
五年过去,她到底还是变了很多。
以往她这院子里虽然冷清,好歹还有些人气儿。
现在剩下的只有冰冷,毫无烟火气儿。
时间缓缓过去,苏漠估摸着应该是过了有那么两柱香的时间了。
她见程言还是不说话,就那么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心中决定:算了!
她还是回房睡觉,这人爱站着就站着吧。
她把门和窗子都落锁便是。
时间也不早了,她没那么多功夫,陪着程言耗下去。
然苏漠刚一转身,还没来的及迈出步子,程言叫住了她。
“漠漠...”
这亲昵的称呼,让苏漠转身的动作一顿。
她抬头看向了这个男人,这个曾经和最近最亲密的男人。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就这么站在穹空之下静静的看着自己。
他以前总说:“漠漠,我感觉怎么看你,都觉得看不够,好想将你快点娶回家,这样我就可以日日看,夜夜看,时时看着你。”
如今时过境迁,到底还是变了。
曾经相爱时,程言这般看着她,她会觉得害羞,难为情,甚至会在程言说完那些肉麻的话之后,恼羞的抛开。
现在他再这般,苏漠只觉得无趣至极。
就像她曾经以为自己私下,再单独见到程言,自己会愤怒,会质问,会歇斯底里。
甚至会跟他动手,将当年自己所承受的一一讨回来。
可是最后的结果却是,她淡淡的回了程言一句:“程大公子,之后还是唤我一声我苏大小姐,或着苏漠吧,你这一声漠漠,我承受不起。”
苏漠的一句程大公子,差点要了程言的半条命。
程言只觉心头一窒,终是顺从了苏漠的意思。
“苏漠…我…”好想你。
然好想你三个字,他终是没能说出口。
苏漠的唇角挂着无所谓的弧度,她一点都不关心程言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她只关心他什么时候能走。
于是便开口冷冰冰的问道:“不知程大公子,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苏漠站在门口看着程言,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情绪亦是没有任何起伏。
她看着程言就像是在看着一个陌路人一般。
程言心中的千言万语,最终被苏漠的冷漠尽数下了回去。
思索良久,程言终于说出那句话。
“当年之事,是我不对;我来是想跟你说一声:抱歉。”
他欠她一条命,一声道歉,亦欠她一份信任。
如果当年他对苏漠多一分的信任,如今是不是就是另外一番局面了?
他想他和苏漠应该已经成婚了,膝下或许已经有了一个孩子,算算年岁的话应该都可以围着她们跑了,结果因为一份挑唆,一切都成了泡影
听了程言语气诚恳的话语,苏漠眉头微挑,冷淡回应:“你来原来是想说那件事儿啊。”
“没关系,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我早就忘了;所以你不必刻意来与我讲这些。”
苏漠这番话犹如一柄利剑,直直的插进了程言的心口。
他只觉得自己现在胸口窒息般的疼,好像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他这五年日日夜夜因此事儿谴责自己,眼下居然被苏漠如此轻瞄淡写的一句:早就忘了。
给一笔带过了。
那他这些年的忏悔算什么?
程言的心中生出了想逃走的念头,可是他却怎么也迈不开步伐。
其实他今夜来此,想说的并不是这些。
他想问问她,这几年过的好吗?
她恨不恨他?她怨不怨他?
他想跟她说,他这些年经常在夜里做梦梦到她。
梦里的前半部分,都是他们在一起时,那些美好的记忆,可是每每到了后半部分,就全变成了她歇斯底里质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不信她?
为什么要伤她?
为什么要抛下她?
可是今晚苏漠的态度太冷漠了。
让他问不出口,也说不出口。
他想:今夜他其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