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舒渐渐的也听出了几分门道来,方才还觉得宋明灿说的有些不着调了,现在越听就越清晰了,甄舒忽然明白了什么。
看见阿嫂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宋明灿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自己说半天也是白说,毕竟这事儿也实在有些曲折了。
如果这次事情背后的始作俑者是宣朝的细作,倒也是解释得通,不过甄舒总觉得这其中有些地方过于巧合了。
她想了想,转而仔细盘问起宋明灿这几日都去了些什么地方,打听了些什么消息,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宋明灿见甄舒神色肃然,就仔仔细细的把自己这几日的行踪去处都说了一遍。
甄舒听得很认真,生怕自己听漏了什么,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细节。
等到听完宋明灿的话,甄舒就陷入了沉思。
她怎么觉得宋明灿得到的这些消息都像是有人有意引导的呢,宋明灿说前几日她都没有什么收获,那天在茶楼听有两个男人说起那边粥棚的事情,她意识到可能会得到什么重要线索,就主动请两人吃了一顿,旁敲侧击的打听了几句。
好像就在那之后,她再去茶楼或者别处,就总能隐隐约约的得到一些片面的消息,这些消息拼凑起来,就是她现在得出的这个结论。
甄舒倒是不觉得会有人处心积虑的算计宋明灿,可是这件事就是太过巧合了,处处透着几分不对劲来,甄舒仔细一想,就觉得这些消息像是有人故意分成一片一片的,就等着宋明灿收集起来拼凑好。
或者说,是不是有人想要借宋明灿的耳朵和嘴来传递这个消息?
对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宋明灿得到的这些消息就得全盘推翻了。
如果说这些消息都是有人故意放出来迷惑他们的,那这个人会是谁呢,他怎么会知道宣平伯府有人出去打探这件事,难道说……
这书抬眼看了一眼四周,忽然觉得这周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似的,她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
看艳那股子,宣平伯府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呢!
这个人想干什么?
甄舒垂眸,眼底神色复杂。
目前看来,这个人是想要混淆宣平伯府的判断,这个人一定知道,他有意传出来的消息会让宣平伯知道,并且只要手段得当,宣平伯还会对此深信不疑。
只是他没想到,得到消息的人只是宣平伯府的四姑奶奶,并且人家也没有对此就深信不疑。
甄舒是写话本子的人,她看过的书不计其数,那些读过的书才帮助她了解了更多未知的东西,也让她对很多事情有了不与寻常人想同的判断力。
她对危险的敏感让她嗅到了这件事的不同寻常。
而宋明灿也在甄舒一波三折的神色上察觉出了不对劲。
难道这件事有什么猫腻?
她也开始重新盘算了一下自己得到的消息,渐渐的也面露异色。
最后,姑嫂两人不由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既然对方有意想要误导他们,那想必是还有下一步计划的,那不如就将计就计,看看对方到底是想干什么。
甄佑财回府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
没想到正院里一家子人坐得十分齐整,一看原来都都等着他用晚膳呢。
李氏见他回来,就让桂香去伺候甄佑财洗手净面,然后把甄佑财腰间别着的腰扇取下来放在了一旁的高几上。
“不是让你们都不必等我吗?”
甄佑财今日还真有些意外,因为前几日都是皇上留了人在宫里用膳,因而就叫李氏他们先吃,不必等他,今日倒是怪了,大家都坐在屋里等他回来,甄佑财心里猜测,或许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一家人来商议。
自打难民北上,甄崇也只好中断了在城外书院的学业,重新回了府。
李氏道:“老爷回来了就先用膳吧,今日你没让人回来传话,我就想着宫里应该不会留饭了,就叫大家一起等着你回来。”
甄佑财瞧着这一桌子菜式,都是些简单的菜,没有什么燕窝人参那些之前常用在菜里的奢侈玩意儿,面上也十分满意。
“这几天御膳房的面团子汤倒是吃了不少,看样子,圣上这是要国库开源节流了,以备不时之需。”
这北方僵持着,战乱不止,那国库的银子就还得流水似的往前线送,军饷粮草动辄就是几百万两的真金白银,如今甄佑财管着户部,他也是知道国库有多吃紧的。
这几日被皇上留在宫里用膳,他也是瞧着那膳食的,都是些什么素炒青菜,面疙瘩莲藕汤,桂花藕粉羹……可见宫里的用度如今是大幅度的精简了。
这皇上的饭桌上都不用什么鱼翅燕窝了,做臣子的还能大吃大喝吗,莫非是不想要脑袋了!
“这些日子你们穿衣裳尽量能素净些就都素净些,别让人抓住了小尾巴,咱们现在可是杵在上面的,事事更要仔细小心才是。”
一桌子的人齐齐应是,甄佑财这才心下稍安。
甄佑财还盘算着盐林城囤的那些粮食怎样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这现在兵荒马乱的,国库又不充盈,若是短时间内战事不止,那势必会造成粮食短缺。
用过晚膳,李氏就看了一眼侯妈妈,丫鬟们收拾干净碗筷,主家们也去了花厅,侯妈妈等丫鬟们上了清茶,就领着一众丫鬟退了出去。
这一次,宋明灿倒是没有被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