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官道。
一支服饰各异,浩浩荡荡的车队正在缓慢行进。
其中一辆马车走在车队的最前面,车辆装饰也极为华贵,车内的空间也很大。
蓄着胡须,一身绫罗绸缎的房遗爱,身子半倚在软垫上,双手捧着一份图纸在看,脸上的表情颇为悠闲。
而那一侧,则是盘腿而坐的玄奘法师。
相比于当年西出长安的时候,如今的玄奘脸上多了几分沧桑和沉稳。
一路西行,按照陈晓绘制的地图前行,直至到了天竺,玄奘才发现,陈晓当年给自己的地图,并非是前往天竺最近的线路。
但即便如此,玄奘也对陈晓并无恨意。
此番西域之行,让他对大唐之外的世界有了极其深入的了解。
也知道了西域各国对于佛教的态度。
因此有些时候,玄奘还颇为感谢陈晓让自己绕了些弯路。
许久之后,那车外突然传来一声禀报。
“房大人,长安城快到了。”
一听这话,房遗爱立马坐起身来,将手中的图纸叠好放在手边,面带笑意的看向玄奘。
“玄奘法师,如今长安城快到了,这图纸?”
“此物本就是贫僧答应是陈大人的东西,房大人自可交给陈大人。”
玄奘双手合十,开口答道。
房遗爱笑着将那地图叠好,语气似在感叹一样。
“虽然我也在西域各国转悠了一段时间,但却并未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地图绘制的着实不如法师这般细致。”
“可惜了,不是我靖安司的人。”
听到这话的上玄奘不由得眉角抽搐了一下。
如今的靖安司,早已经不是当年在长安初创的一家府衙。
明面上靖安司平平无奇,实则如今的靖安司早已经成长为了庞然大物。
西域各国暗中都有靖安司活动的迹象。
当时玄奘知道房遗爱是靖安司在西域最大的头子时,心中也是颇为惊讶。
玄奘至今都忘不了,那次一位大唐客商下午告诉自己琉璃宫一事,晚上就被房遗爱的人请去喝茶的样子。
那可是异国他乡,靖安司抓个人如同自己家鸡舍抓鸡一样简单。
那时候玄奘便知道,靖安司是何等的恐怖了。
因此虽然面前的房遗爱面对自己的时候嬉皮笑脸的,但玄奘对房遗爱是一点都不敢轻视。
“房大人玩笑了,贫僧乃是出家人。”
房遗爱也是笑了笑没有多说,只是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长安城。
“也不知道,法师入城之时,会是何等盛况。”
……
此时的长安城内,确实是如同房遗爱猜想的那样人山人海。
大唐信佛之人不少。
早在前几日,长安城内城外的寺庙便传来消息,说是西行取经的玄奘法师将要归京。
消息一出,长安城内但凡是信佛之人,全都开始行动起来。
一波一波的信徒开始齐聚长安,这一幕自然是也让宫中的李世民颇为惊讶。
虽然早有预料,但如今的景象还是让李世民心中有了几分忌惮。
城楼之上,李世民看着朱雀大街上密密麻麻的人群,眼神很是深邃。
一旁的长孙无忌等人虽有所感觉,但却不敢多说什么。
“果真如同陈晓所说,宗教一事没有那么简单。”
听到这话,众人顿时心头一凛。
都是李世民身边相熟之人,这话虽然说的轻飘飘的,但落在众人耳中却是有些不太一样。
这明显是觉得今日佛门之举犯了忌讳。
想想也是,如今朱雀大街上人山人海的,便是当年攻灭高句丽的时候,也就是这等场面罢了。
“陛下,车队入城了。”
话音刚落,李世民同众人齐齐朝着那朱雀大街的尽头看去。
只见一队车队缓缓入城,为首的马车正是房遗爱的马车。
车内的房遗爱此时已经骑马走在最前面,虽然有不少百姓自发的上前想要拜见,但都被房遗爱派人挡了回去。
原本声势浩大的迎接仪式,却是被房遗爱硬生生挡了回去。
玄奘从未出现在公众视野当中,显然是房遗爱的安排。
看着这一幕,李世民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容。
“玄龄啊,你这儿子几年不见,居然有了这种本事。”
听到李世民在夸奖房遗爱,房玄龄虽然心中欢喜,但嘴上还是要客气一句。
“犬子无状,陛下见笑了。”
众人听到这话,也只能撇撇嘴,心中却很是羡慕。
房遗爱过去什么模样在场的人不是不知道,如今这么大的变化,全都是因为陈晓所致。
一些开始没有将孩子交给陈晓的人,心中说不后悔那是假的。
看了片刻,见好好一场盛会被房遗爱乱了节奏,李世民虽然看的开心,但心中已经对佛门有些警惕。
停顿了片刻,李世民才开口说道:“传朕旨意,着玄奘入宫。”
“遵命!”
……
马车内,听着外面人声鼎沸的欢呼声,玄奘脸上隐隐浮现出来一抹笑意。
虽然如今的他可以做到心如止水,波澜不惊,但外面的盛况,便是听声音也能够听得出来。
自己离京之时,佛门势微,道门稳压一头。
哪里有什么十里相送?
如今自己天竺归来,佛门大兴近在眼前,说玄奘心中不激动那是假的。
他心中早已有了规划,此番回到大唐,一定要将佛法重新归纳,如此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