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涨红了脸,讪讪往后退了半步,嗫嚅道:“我、我、我……”
没等她‘我’出个所以然来,平儿先叹了口气,对焦顺道:“既被听了去,也没什么好瞒着的——左右我是信得过她的。”
焦顺和鸳鸯都是一愣。
方才明明说的不清不楚,怎么就没什么好瞒着的了?
这时又听平儿道:“我找他,不是为了你倾心于他的事儿,而是……”
“平儿!”
鸳鸯羞的一跺脚,掩面就走,却被平儿手疾眼快的拦了下来,继续道:“而是因为二奶奶和他对赌,只要他能保证一年内借助海上生意,让二奶奶转回两倍的银子,就……就光明正大的把我转给他。”
“什么?!”
鸳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一时倒忘了羞臊。
谁不知平儿是有实无名的准姨娘,琏二爷的屋里人?哪成想王熙凤竟打算要把她‘卖’给焦顺?!
这时又听平儿对焦顺道:“那海上生意风险极大,若真折了本,你怕不是要倾家荡产的赔给她?!这契可万万签不得!”
焦顺隐隐猜出了平儿的心思,当下刻意把鸳鸯抛在一旁不理,直接拉起平儿的柔荑,深情告白道:“姐姐难道还不知我的心意?莫说是几万两银子,就几万两金子比起姐姐来也不值什么!”
说着,顺势发力将平儿揽入怀里:“我自小在你身边,原只当你是我的亲姐姐一般,若你过的称心如意,我这辈子万不敢起别的心思,可偏偏……我便是拼尽一切,也要把你从这守活寡般的苦海里搭救出来!”
鸳鸯这是已经彻底傻了眼。
看到平儿轻车熟路的环住焦顺的熊腰,她那还不知道这二人早有奸情?
心下先是觉得两人大逆不道,平儿水性杨花。
可听焦顺说平儿是在守活寡,又不禁同情起了平儿——王熙凤善妒是出了名的,以前夫妇两人关系好的时候,平儿就几乎是个摆设,如今两人关系僵了,她就更容不得平儿亲近贾琏了。
而贾琏和小厮们胡混,被平儿当面撞破,继而心生厌恶的事儿,她以前也听平儿说起过。
相比之下,焦顺竟肯倾家荡产来换平儿,单凭这份真情,两人会搅在一起似乎也并不奇怪。
可……
可这到底是……
正满心的纠结,冷不防背上忽然就被人推了一把,鸳鸯踉跄两步一头就撞进了焦顺怀里。
却原来在她精神恍惚的当口,平儿已经和焦顺分开,悄悄绕到了她身后。
只听平儿捂嘴笑道:“我的事儿说清楚了,现在轮到你和他说了——放心,我去外面守着,不会偷听你们说话的。”
鸳鸯听到这话,心下忽的想起了先前在花厅门口,平儿未曾说清楚的那句:其实就算不嫁人,也未必就不能顺了你的心意。
她一时心如鹿撞、骨酥筋麻,想要挣脱焦顺的怀抱,偏软绵绵的使不上力道。
心里更有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告诉她既然不能嫁人,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