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沟镇是和善之地,这个老谭,真是丢我们的脸。”
“可不是吗,听说老谭还想竞选镇长,我看他是癞蛤蟆打哈切,口气大得很嘛。”
“严办,一定要严办,不然传出去了,还以为我们大沟镇没有礼教。”
“谭老爷不是一般人,外面谭家人也来了,严办,不会出差错吧?”
“能出什么差错,民团的人也在外面,一个小小的谭家,还能翻了天不成?”
片刻后。
张家祠堂门口。
十几把椅子排成两排,乡老与乡绅们坐在最前面,后面则是乌压压的人群,这些都是看热闹的。
张恒和白镇长居于首位。
而在他们面前,黑着脸的张大胆和他媳妇跪在中间。
至于谭老爷,这会不太风光的起来,因为他正被吊在旗杆上呢。
“张大胆,张氏族人,老实本分,勤恳能干。”
“张杏氏,张大胆之妻,不思丈夫劳苦,与人狼狈为奸,与其坚夫被当场抓获。”
“谭年尧,通坚之坚夫,本镇乡绅,却不思回报,犯下如此孽行,天理难饶。”
张恒一开口,周围便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之中。
说完,看热闹的人呼吸都粗了起来,因为接下来就要到宣判环节了。
“各位乡老,乡绅,都议一议吧。”
张恒的手往前一指,先落到张妻红杏身上,又往旗杆上的谭年尧一转:“我们该怎么处置他们?”
“侵猪笼。”
开口的是一位白发老太。
这位老太在大沟镇颇有威名,因为她二十岁便守寡,不但不曾改嫁,还将两个孩子养育成人。
早年间,甚至得到过朝廷赏赐的贞节牌坊,为乡里女性之表率,而她也是最反感通坚之人的。
“赞同。”
“赞同。”
“弃权。”
“反对。”
“赞同...”
没一会的功夫,众人便开始了表决。
最终十八位乡绅与乡老,十三个支持,三个反对,还有两个选择弃权。
“张族长开恩,镇长开恩,乡老们开恩,乡绅们开恩啊!”
听到众人的选择,谭家人立刻哭声一片。
也有机灵的,越众而出猛地跪在众人面前,磕头如捣蒜:“诸位长辈再上,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都是那贱妇勾引我叔父,才让他犯下了如此大错,我谭家愿意修桥补路,弥补过失,还请看在我谭家历代先人的份上,绕我叔父一命。”
张恒不答话,而是看向白镇长。
白镇长之前对谭老爷还有恻隐之心,可刚才一听,居然听人说谭年尧在秘密筹划竞选镇长。
这下鼻子都气歪了,眼看张恒将目光望来,当即表示道:“乱世当用重典,今日我们放了谭年尧,明天再有人通坚是不是还要放?”
说完,目光逐渐冰冷下来:“依我看,必须要刹住这个苗头,用来警醒世人。”
“侵猪笼!”
“侵猪笼!”
“侵猪笼!!”
白镇长能当上这个镇长,自然在镇上也有一批支持者。
话音刚落,周围便爆发出山呼海啸之声,好似不将谭老爷二人侵猪笼,明天大沟镇就要分崩离析一般。
“静一静。”
张恒摆摆手。
呼声猛地一个急刹车,几息的功夫便平息了下去。
乡老们目光微眯,就连白镇长也不由侧目看来,所有人都在等他发言。
“对这个判决,谭家,有没有意见?”
张恒将目光看向谭家人。
谭家人当然是不愿意的,可形势比人强,都这会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反对,那可就把在场的人都得罪了,死谭老爷一个还是死大家一群,谁心里都有笔账。
“谭家人...没意见。”
十几名谭家子弟,都跟斗败的公鸡一样。
哇...
一听这话,谭老爷的妻妾立刻哭成一团,
尤其是最小的那个,今年开春刚进门,才十六岁。
当然,你让她们和乡老们争论,撒泼打滚,她们是不敢的。
这年头,规矩真能要人命。
“诸位长辈。”
哭嚎中,一名中年人强撑着说道:“我父亲平日里最怕水,如今他犯了错,要他还债,我这个当儿子的不好说什么,只求不侵猪笼,哪怕一根草绳也好,就给我父亲留个体面吧。”
“逆子,逆子!”
被吊起来的谭老爷,哪怕被嘟着嘴,众人也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中年人见状有些惧怕,又有些难以启齿:“爸,我早跟你说过了,有些事不能做,你喜欢女人,要娶姨太太,我从不多说什么,你偏偏嫌家里的吃着不香,现在搞成这种地步,你让我们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嘛?”
“好了。”
张恒示意中年人退下,然后开口宣判:“张杏氏与人通坚,经镇中乡绅公审,镇长旁听,判决侵猪笼。”
“坚夫谭年尧,判决白绫自尽,死后不得设立墓碑,不许埋入祖坟,中华民国八年八月八日。”
说完,一挥手:“带下去。”
“大胆,大胆!”
红杏之前一直傻傻的听着,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要死了,恐惧与害怕涌上心头,急忙向张大胆哭求道:“我是你老婆啊,你快点救我呀,我以后肯定跟你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张大胆失了魂一样,呆呆的跪在地上。
任凭民团的人将他老婆拉走,自始至终不发一言,好似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