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己在早上11点左右赶到。
舅舅家住在目黑区离地铁大约15分钟步程的一家自建宅。
这栋30坪的房屋是15年前建成的,那时候辰己父亲拉上家族里的巧匠能手们上京忙前忙后,只用两个月就把这栋古风复式木构建筑给搭起来了。
房屋一层结构几乎仅由地板,柱子和屋顶3部分组成,这让房屋显得很宽敞;厨房,餐厅,客厅,卫生间按功能和家庭成员的活动区域划分,通体不设一个传统拉门,却也显得整洁有序。
一层和二层通过一个房屋中央轻钢结构的阶梯连接起来,楼梯踏板之间镂空且采用内嵌木板,给人一种简约大气的感觉。
二层走上去正对面是洗浴一体化的卫生间,两侧分列为四间对称的6坪卧室。左侧为主卧,右侧为客房,辰己兄弟俩小时候每次来东京都会住在右侧第一间客房;
此外,房子很多小细节都彰显了辰己父亲的匠心:
房屋外墙材质选用欧松板,保温防潮又隔音;
地板是纯柚木的,隔湿耐磨又光亮,一层地板与地面架空的部分安设了几个带拉门的地下收纳室,居住环境内很少看见家居杂物,简约美观;
考虑到采光,墙壁上涂了象牙白的石砂,既能保证房屋的采光,又能防止霉菌;
通体木件连接采用榫卯结构,能抗九级地震。。。
总而言之,这是辰己家老头子自己设计、自己带队建设、完美体现自己建筑美学的得意之作。
小时候父亲每次来的时候都要带辰己走一遍并讲解各个房屋设计的用意。以至于辰己在玄关换鞋时脑海里就不由自主浮现出这些关于这房子的条条目目。
只是近些年来自己和家里闹翻后就很少和父亲交流就是了。
想到这次回老家还要想办法缓和父子关系,辰己不禁叹了口气。
“哎呀,小辰己,怎么一进门就唉声叹气的。”舅妈纱织四十出头,穿着针织毛衣配长裙,体态匀称,气质清雅,她笑着拥抱了自己一下。
“哼!这么没精气神,就是欠收拾!”松吉舅舅比舅妈大六岁,他浓眉大眼,气宇轩昂,身材因为长年应酬稍微有些走样,但头发乌黑,不显老,精气神也很足。此刻指着辰己横眉立眼,骂完似乎还不解气,走过来就想给辰己一个爆栗。
舅妈推了他一下,嗔怪道:“干什么呢!小辰己还在宿醉呢,等会把人打吐了,挺难收拾的。”
虽然不用挨捶,但这两位还真是天生一对啊,辰己缩了缩脖子,内心吐槽道。
辰己熟门熟路地走去洗手台洗了把手,不经意地问道:“舅妈,小惠呢?”
松吉惠子是他们的独女,今年上高三,容貌神似舅妈纱织,性格却完美继承父亲,是条女汉子。
舅妈走到旁边厨台端菜上桌。笑着回答:“今天学校有社团活动,她中午和同学在外面吃。”说着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老式时钟,问了句:“对了,藤原君快到了吗?”
辰己掏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问问,门铃声又响了,松吉舅舅去开的门。
藤原看到松吉舅舅的脸的瞬间就猛的来了个180度鞠躬,嘴里喊到:“大ge。。。社长,抱歉我来晚了!”
姿态就和当年高中在走廊里碰到他的不良少年一样。
果然,风水轮流转啊。辰己内心感慨。
松吉舅舅看着路过被吓得瑟瑟发抖的路人,一脸晦气地把藤原让了进来,藤原经过他的时候顺便给了他一脚,把他踢的一个趔趄。笑骂道:“你小子多来几次,街坊们都要把我家当极道了!”
藤原进门后立马就像离群小鸟找妈妈一样往辰己那凑,被辰己呵斥了一声后又屁颠颠的跑去洗手去了。
火烧屁股哈士奇。
舅妈看着坐在布艺沙发上幸灾乐祸的辰己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说道:“辰己,你去二楼叫真世下来吃饭怎么样?你们兄弟俩也好久不见面了”
辰己愣了愣,有点尴尬的笑了笑:“好的舅妈。”
舅妈似乎没想到辰己会同意,有点喜不自胜的样子;舅舅没说什么,只是沉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一探手精准抓住想绕过他去沙发的藤原的耳朵,拎着他去帮忙端菜了。
辰己走上楼梯,在客房前踌躇了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真世,我能进去吗?”
等了一会,门被拉开了,一名二十出头的清秀男子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内侧。
真世比辰己小五岁,现是就读于东京大学土木工程的修士(研究生)。
真世是典型的漫撕男,完美的继承了母亲的颜值:中分短发;修长而挺翘的鼻梁;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清秀俊朗;笔挺飞扬的剑眉,搭配上和辰己一般无二的细长眼睛,眼波流转间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
定案了,老头子还是长得有点磕碜,完美转嫁了父亲特征的辰己不禁娴熟地感叹了一句,把自己长得不帅的锅丢给老父。
真世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辰己被盯得有些不自然,就笑着开口道:“让老哥进去坐坐?”
真世似乎没料到辰己的态度会这么柔和,怔了怔,不过还是让开身子把辰己请了进来。
我应该直接叫他下去吃饭的,辰己坐下来后愣是找不到话头,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房间收拾得很干净呀。”
真世冷漠地推了推眼镜:“我前段时间从这搬去文京区了,离学校近点方便进修。这都是舅妈收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