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逼迫她的,就是二伯和二伯母,因着阿秋心悦明煦。”
他紧紧盯着应老夫人的眼睛,“祖母可有想过这是一条死路。”
“不会是死路。”
应老夫人微微一笑,“别人那里是不是路尚且不用管,但如意那里不会是死路,明煦那里,也不会是死路。”
如意视她为最重要的人,不会轻易解除她定下的亲事。
而明煦那里,她不会赌错的。
应韫没想到她竟是这般坚定。
“你这样反对这件事,那你倒是说说,谁能配得上如意丫头?”老夫人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应韫迟疑了一瞬,才开口说道:“长安城多的是青年才俊,如意尚未及笄,此事不着急。”
“这话好笑!”
应老夫人不知为何发怒,“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意现下的处境,那样艰难,那样难过,如何能等以后?我此举为的就是能给她将后路铺上,让她后边儿的路好走一些!”
“诚然,你说得也不无道理。”
她双眸微眯,眼底精光阵阵,“或许明煦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有可能是好人的,比起如意毫无改变的艰难困境,与明煦定亲,不失是一件有希望的事儿,毕竟聊胜于无。”
应韫皱眉,他反驳,“可祖母怎么断定,和明煦定亲,不是一件坏事呢?说不定因为与他的亲事,会给如意带来灾祸。”
“到底是年轻。”
应老夫人冷哼一声,“自古以来,祸福相依,哪里有那样顶顶好的大好事儿?这已经是我为如意丫头想到的最好的后路,若是没有我为她打算,只怕是她逃不出那个吃人的宅子!”
应韫还想说什么。
应老夫人抬了抬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她有些浑浊的眸子打量着应韫,没有说话。
应韫站在她身前,面色未改,任由她看着。
少顷,老夫人才浅浅叹了口气。
应韫一愣。
见老夫人喝了口茶,才缓缓道:“孩子,我知道你的心思。”
应韫大惊。
应老夫人抬眼看他,严肃道:“从你来幽州的第一日,我就发现了你的心思。”
应韫僵着身子没动。
应老夫人屏退了下人,又让应韫走近一些。
“祖母是想制止我吗?”应韫的声音有些艰涩。
应老夫人摇头,“这是你们小辈的事儿,我插不了手。”
她看着应韫,“你应该知道,你不是应家的孩子。”
应韫点头,“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应家三房的原配早年间掉了孩子,伤了身子,不能生育,本想着从族中过继一个孩子来,谁知那日。
三房原配夫人在寺中上香,偶然间去了后山竹林,在石桌上,捡到了尚未足月的应韫。
幸而那时是夏日,应韫才活了下来,被应家三房捡到了。
后来三房就做了点儿小手段,让所有人都误以为应韫是三房原配夫人所出。
这件事,只有应老夫人和大房夫妇、应韫的父亲知道,应韫也是后边儿才知道的。
“但你是入了应家族谱的,你不能和如意有什么的。”
应老夫人看着他清隽的眉眼,又是叹了口气。
“我知道的,祖母。”
应韫心中苦涩,他轻声道:“可是我不甘心。”
他心绪杂乱、心神不宁,并未注意到门口的那一抹桃红。
屋子里又响起老夫人清淡缥缈的叹气声。
那抹桃红色的裙摆晃了晃,直到屋子里的交谈声停了,才离开。
转眼就到了五月十七这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