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素简直无语了!
她进贡菜谱是为了想要赶紧出去的好不好?不是为了在这里继续当伙夫!
高述把陆太后交代的事情吩咐下去,回到长乐宫一看,赵素已经裹着被子气呼呼地躺下了,门下站了一阵,他最后也轻步走开。
乾清宫这阵子人来人往,四喜也十分忙碌,刚路过通往后宫的永盛门,就被门那边的高述给唤住了。
高述问:“礼部左侍郎的缺现在有人补了吗?”
四喜摇头:“田堔也下了马,这几日反而没有人再提这件事了。皇上也挺忙的,接连好几日都半夜才歇,吃也吃不好。”
高述拢手叹了口气:“太后其实哪里是想干预朝政?心里不知道多操心着皇上呢。”
“那倒是。”
高述看看左右,又说道:“岂止是皇上吃不好,太后一连好几天都没有胃口了。我跟你说点事,回头你自己看着办。”
……
朝中下了一个户部尚书,又下了一个御史,还有御药司的几个太监,面临的问题必然不会少。
皇帝这几日连同朝中各部大臣处理后续事宜,直到今日才算缓下来。
而此刻他的手上也还拿着大理院送来的卷宗,——在田堔犯案动机处写着“图谋礼部左侍郎官职”这一行下面,还另有一段文字。
据田堔最后亲述,栽赃史恩的另一原因,是陆太后早两年给史恩下过一道指令,这道指令让史恩考虑加大花月会的影响范围,比如说在州和府的下一级增设,也就是县一级增设一档擂台,福利减半,但可以再次参加州府一级的擂台赛。
这一举措虽然还在观察阶段,但倘若认真实施,将会增加户部一项支出。关键是陆太后又下旨让史恩严格监察各级官府发放银两的情况,这样一来,户部油水必定大大减少。
各方利益受影响,才促成了这次对史恩的栽赃。
“皇上,您喝点汤,回头马上晚膳了。”
四喜端着托盘跨门进来。
皇帝看了一眼手上的卷宗,把它合上,却犹在沉思。
四喜从旁觑着他神色:“皇上,您这几日都吃得很少,您可千万要注意龙体。”
“天天都是这些,吃不下。”
四喜想了下:“要不要换个厨子给您做点新口味尝尝?”
“哪还有什么别的厨子?”
“素姑娘啊。上次在慈宁宫做的烤肉确实很香,皇上吃了很多,要不咱们想办法让他出来再做一顿给皇上尝尝?”
说到烤肉,确实让人觉得有点饿了。
但是赵素被关起来了呀!
自上回在慈宁宫碰了壁,皇帝后来又去慈宁宫找过一次陆太后,但太后态度坚决,一定要放自己的人进去。本来一家人用不着分什么彼此,只要人才合适,都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史恩就是太后的人,此次才刚出了事,如果再次用慈宁宫的人,他都拿不准会不会再出事。毕竟他的母后在朝中的威望一点都不低。这么一来事情就搁下了,后来他也没顾上再去长乐宫。
不过那边衣食嚼用一应俱全,也没有什么可操心的。
四喜看着他像是不为所动,便又道:“皇上,小的最近听说个事,是关于素姑娘的。”
“什么事。”
皇帝端起了碗。
“小的听说,那日在慈宁宫,太后一开始并没有让人把素姑娘关起来的。是因为素姑娘说,她觉得皇上严惩犯罪的史恩是对的,并没有觉得皇上做错,太后生气,这才下了这道懿旨。”
皇帝抬头,片刻道:“她这么说?”
“是,”四喜哈了一下腰,“素姑娘还说,一个人哪怕对朝廷再有用,也不能成为跟朝廷议价的筹码。还说就算是为了保护女子,也不应该不顾王法的尊严。
“当时太后盛怒中,素姑娘居然不是跪地求饶,而是顶着太后怒意勇敢地说出这样一番话,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皇帝眉头皱了皱,一贯温淡的脸上,也浮出了一丝波澜。
“你从哪里听来的?”
“是高公公说的。不是他说,小的也不敢信。”
皇帝没再作声。
高述跟在陆太后身边很多年了,他的话理应是真的。
但以往在他面前怂成避猫鼠的赵素,竟然会顶着太后的怒意说他做的没错?
她敢顶撞太后?
……
长乐宫跟慈宁宫相距不远,这几天老听到后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赵素按耐不住,给太后做了午饭,顺便给自己做了点吃的,然后就搬来几张凳子,叠起来趴在墙上往外看。
后面也是个院子,依稀看着还有点眼熟。这院子一百来个平方,原本也是一样的平整的夯土地面,这时候许多宫人正在往里头填土,已经填了有一两尺高,土色还很深,看起来挺肥沃的。
再看到院子对面的那一棵歪脖子石榴树,赵素立刻想起来了,那边不就是慈宁宫的膳房吗?这个院子不就是他说过要种菜的那个院子吗?
陆太后这是干嘛?
她真的要种菜?
好多天都没有看到过四方天以外的世界,她属性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兴致勃勃地趴在墙头看起来。
皇帝进了长乐宫,并不见赵素的人影,转了一圈,听到后院传来唧唧歪歪的乍乎声,循声走来一看,只见赵素一手趴在墙头,另一手端着一大杯喝的,正悠哉悠哉指挥着墙那头的宫人干活……
赵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心里也知道要种些什么菜,所以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