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崇盯方渠,不用说,肯定是为了上次打架的事,算算时间他那棍棒之伤应该也有了起色,那搞不好是准备报复了。这个是得提防着点。
但这也都罢了,关键是秋嬷嬷也在盯着他们,她想干吗?再说宁姨妈不是已经要走了吗?难道她们又有夭蛾子要出?
“还有什么?”
“没什么了,只是盯到有苗头,我本来是盯姨太太那边的,没想到顺藤摸瓜扯出一串。
“刚才就打听到那个叫做芸姬的小花旦这两天好像在跟方渠闹情绪,方渠偷偷从家里带了好些吃的玩的给她,还有好些胭脂水粉什么的,这俩人有瓜葛,没跑了。”
方家那样的家庭,恐怕是容不得家中子弟与伶人有私交。这姓许的既然盯上了戏社,那方渠搞不好又要遭殃了。
好歹那天揍许崇的时候方渠也帮了忙,看在这份上,赵素仍叮嘱花想容:“还去关注关注,然后情况不对就最好找机会提醒一下他。”
“好嘞!”
花想容走后赵素靠上车壁,她还是觉得当侍卫这事儿透着彻头彻尾是个糟心事儿。
夹在那娘俩中间,她注定是个炮灰的命,庆云侯又不太可能听她的劝说揭竿,所以还是得想想办法。
不过,庆云侯与陆太后的立场不同,作为皇帝的近臣,朝中的权臣,皇帝总不能完全不顾他的意愿吧?
他还能强行让庆云侯把女儿献出去不成?
不行,她得赶紧回去找找庆云侯!
……
庆云侯上晌去了户部又去兵部,晌午回衙门伙房里吃了个饭,下晌便骑马往惠安堂来。
陈女医却不在医馆,药童们说她去街口的白云客栈出诊了。
白云客栈是附近最大的一间客栈,许多有实力的进京的客商都在这儿落脚。庆云侯知道就在不远,索性打马赶过去。
到了客栈门口,却见门前停着好些车马,盛世之中经济繁荣不奇怪,然而这群围堵着的车马却显得有些嘈杂,隐约还听得有争吵声。甚至还有道女声夹杂在内。
庆云侯在街口下马,步行过去,这一走近,这女声就越显铿锵了,清晰地传进耳里:“都是平头百姓,为什么要分三六九等?若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堕入风尘?
“人应该要有最起码的悲悯,她都病成这样了,你们还要驱逐,未免太没道义了些!”
出现在视野里的,是站在客栈台阶上一个三十出头的纤瘦妇人,她脸庞也瘦削,目光清冷,手下扶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女子,正面向着门下一个壮实的汉子——看装束,对方应是客栈的二掌柜,在壮实的男人面前,说话的女子也没有透露出一点怯意。
这二掌柜拱手:“夫人可难煞我了。小店往来的都是达官贵客,这蓉娘交不起店金,我也难以向大东家交代!昨日我就已经下了逐客令,今日她们还没补齐银两,我也只好按规矩办事!”
旁边有丫鬟紧接着话尾哭道:“可是当初我们小姐带着孙相公过来住店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小姐给你们挽来了这么大的生意,日后必将视小姐为座上宾!孙相公才走多久,你就翻脸不认人了!我们小姐还喘着气呢!”
旁边看客们开始发出嘘声。
二掌柜显然有些下不来台,开始驱赶看客,并着人来推搡这女子。
人群渐散,仍旧立在原地的庆云侯就显得有些扎眼起来。
二掌柜目光一顿,旋即迎上来,把腰弯了下去:“不知侯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不知侯爷是用饭还是会客?”
他这番举动也引来了阶上女子的注意。
庆云侯朝她们走过去,朝先前说话的中年女子点了点头:“我有些事情想向陈夫人请教,不知夫人方便否?”
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谁确认过这就是陈女医,但庆云侯仍然从她一身朴素气质里认定是她。医者仁心,连一个青楼女子都能施以同情,应不会有错。
他这份彬彬有礼,与掌柜的粗暴顿时形成了巨大反差。
掌柜的顿时愣在那里……
陈女医也动了动容,向庆云侯屈膝致了致意,随后看了眼二掌柜:“可是我受邀来为这位娘子看病,连医具都还落在客户,就遭这掌柜的赶出来了呢。”
庆元侯扫过去一眼。
二掌柜支吾两下,立刻挥手:“快去给陈夫人拿医具!顺便把这蓉娘子的行李也都收拾下来!”
然后又朝陈女医打拱陪着不是。
……
陈女医直接把蓉娘主仆带回了医馆,在诊断其只是因为风寒拖延过久而造成病重之后,便将她们暂且安顿在后院一间小耳房里呆着观察,然后走回店堂,深深向庆云侯施了一礼:“多谢侯爷出面解决麻烦。”
“夫人客气了。”
庆云侯伸手虚扶一把,然后便问道:“夫人这医馆开了还不久罢?”
“去年腊月才开,有赖赵府的太太姑娘们关照,妾身也曾登过几次贵府门。——侯爷请上坐。”
想必是先前在客栈前,托自己的福拿回了医具和行李,这位看上去气质清冷的女大夫十分客气,一点拒人千里的感觉也没有。
庆云侯坐下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我来寻夫人,乃是受皇上指引,御药司的事我基本清楚了。这里有些有关乎御药司与药商交易的细节,需要请夫人帮忙勾出几个要紧的环节,以便我等进一步追查。”
陈女医只顿了一下,就接过信封,打开之后细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