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玉摇头:“从前在京城我还有些怪哥哥处处管束我。等去了他身边,看到他连衣裳都没几件新的,时常忙忘了吃饭,就乱啃几口冷饭垫肚,才知道他是真不容易。
“当然,军营的将士大多如此,谁也没在那儿享福,倒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有时候会想着,若是有个贴心人能在身边好好照顾他就好了。我虽然可以陪着他,但是有些事还是不能代替妻子呀。偏他又不肯花心思在这上面,真叫人没办法。”
陆太后凝眉:“上次他回来,我就跟他说过了。追究起来也该是我的原因,惯着你几位皇兄拖着不成亲,结果让你哥哥也学了这坏习气。原本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他不在京城,也没法找到情投意合的女子,只能是靠牵线了。
“然而我早把城中闺秀都在心里过了一遍,家世相当的,都是些娇娇女,未必受得了他这沉闷严格的性格,何况皇上目前还需让他守边,成了亲势必得能跟去边陲吃苦。这些大小姐们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就别说能照顾他了。没有一定的情份,也做不到坚持。
“若是找个吃得苦的,又家世不高——我自己是不在乎家世般配,但若能门当户对,显然更能说得到一起,能够帮衬他。让他娶个小门小户的,我内心里还是觉得委屈了他的。
“好在营中这些年让他治理得不错,这次他回来,除了办案,看皇上能不能多留他些日子,倘若这期间能遇上个他自己中意的,各方面又不错,那真是皆大欢喜了。”
“让太后为我们操心,是我们不孝了。”
“傻孩子。”陆太后轻抚她的头,“舅母一直把你们当自己的孩子看待,说这些就见外了。咱们皇室,所有加起来人都不多。当年先帝把江山打下来,是让大家带领朝野上下共建太平,咱们就该一直这么融洽团结下去才是。”
霍明玉靠进太后怀里,眼圈也红了:“离开这些日子,我可想念您了!”
陆太后微笑轻拍着她的背:“我们也找个地方喝茶去,跟我说说广西那边妇人女子现下的处境,花月会在那边情形如何?”
……
皇帝与霍修出了御花园,先回乾清宫更衣。
四喜上前来,小声禀了句。
皇帝听闻,想了下便立刻吩咐:“送过去吧。再准备点针线什么的,搜罗些新奇的小玩意儿给装上。”
四喜领旨。
霍修好奇:“哪家的小孩儿?”
皇帝抓了件练功服抛给他,笑着道:“朕的小媳妇儿。”
霍修恍然,随后也忍不住笑了下。
庆云侯今日也在府里,家里女眷不少,节日气氛自然浓厚。他负着手在廊下看着孩子们叽叽喳喳地挂花灯的时候,老四赵楹来了。
“二哥先前去唐家了?”
庆云侯点点头,转过身:“明日晚间置桌酒席,我请唐程两位到家里坐坐。”
赵楹领下来。然后道:“回头是否也还要宴请威远侯?”
听到这话,庆云侯缓缓点头:“我与老威远侯虽共事时间不长,但都在京城住着,总有几分交情。再者日后也是亲戚了,这个礼面当然要做的。对了,介时以素姐儿的名义,把延平郡主郑重请上。至于陪客请谁,让素姐儿斟酌。”
赵楹点头。又道:“听说,威远侯兄妹刚刚到府,太后就着人传见了。宫中也早就已经收拾好了郡主的住处,太后这样做——实在也不知是何意。”
庆云侯负手转身,看了他一眼。
赵楹随着他往廊子前端走去,一面道:“郡主与皇上青梅竹马,当时也不是没人猜测过延平郡主会是皇后人选,只是后来郡主忽然离京去了广西,这才渐渐没人提起。按说如果宫中有这个意思,早前就该定下来,要是没这意思,这当口又为何还要接郡主进宫住?”
“太后一直把郡主当女儿看待,从前郡主就在宫中住,如今回来了,回宫陪伴太后不是很正常吗?倘若忽然生份起来,不是反而别扭?”庆云侯睨了他一眼,“不要妄加揣测。”
“我倒不敢多想,只是……”赵楹叹气,“只是今儿这半日的工夫,外头都在说起太后对延平郡主的恩宠。二哥,您说宫中会不会本来就心向着延平郡主,只是为了拢络二哥手上的权势,所以才让素姐儿当皇后?”
“想什么呢?”庆云侯看了他一眼:“按这说法,既是皇上需要拢络我赵家巩固皇权,那我赵家岂非就有了与皇家讨价还价的实力?若是如此,那我们不想让素姐儿吃亏,宫中还能让她吃亏?怎么着,你是觉得我们有要挟宫中的实力了?还是说觉得皇上和太后是能任人捏圆搓扁的人?”
赵楹讷然。
庆云侯哼了一声:“这种事从前没人说,议婚那会儿也没人说,这当口延平郡主回来突然又有人说,你不觉得奇怪吗?朝中才出了些莫名其妙之事,此时正须防着有人推波助澜,你不知道么?——把脑子给我放清醒些,别什么话都往心里带。”
赵楹无言以对。
庆云侯训完了他,顿了下,又负手睨过来:“既然说到这儿了,你打发人上街头打听打听,都是什么人在传这个话?还有这几日街头忽然多了好些传唱长公主的戏文的,都打哪儿起来的,看能不能找到源头?”
“我这就去!”
看着赵楹忙不迭走了,庆云侯这才收回目光。
赵素跟方青雪打了招呼,下晌就不去衙门了,先是睡了个午觉,起床遛弯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