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南侯夫人对丈夫的一番担忧,却换来丈夫的斥责,心里也不舒服。这种情况下她又哪里还会对侍妾的儿女有好气?何况有余青萍在前,毁了家声,连带着嫡亲的女儿余青漪的婚事也受影响,她自然需要加倍提防。
靖南侯进了宫,像往常一样在东华门下下了马,随太监前往乾清宫路上,他左右看着,一切如常。到了乾清宫,五福直接把他引到了御书房,这才看到皇帝正在御案之后翻看奏折,顺手举起旁边一盅茶冲他招手。
靖南侯到了跟前,先自俯身行拜,而后才抬头上前:“皇上急召,可是有何要事?”
“朕听说近日街头关于长公主的轶事又谈论得很热烈,你知道吗?”
靖南侯点头:“臣有所耳闻。不光是有人议及,好些戏社里为赶这波热潮,也开设了新戏。只因前阵子威远侯府的镖船失窃,凶手至今未曾抓到,以至于威远侯获准归京日期在即,有关长公主的这番往事也被翻出来了。不过舆论都还是向着皇上,说大梁皇气震天,才定下这乱世江山。”
皇帝喝了口茶:“朕又不曾问罪,你倒是替他们开脱得快。”
靖南侯略为不自在,看了眼皇帝后,又垂首下去。
皇帝把杯子搁下,说道:“长公主残甲失窃,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朝廷必须联同威远侯府查清此案。否则,流言对朝局不利。也容易让功臣寒心。——这阵子在中军都督府差事还顺心么?”
“臣竭力当差,不敢有误。”
“朕记得你的爵位就是平定南疆赚下来的,广西那场仗你在场,与霍家也有几分旧情。威远侯回京之后,便由爱卿你来协助威远侯办理此案。”
靖南侯跪地接旨:“臣定当协助威远侯捉拿案犯,追回长公主殿下的遗物。”
皇帝颌首:“下去吧。”
……
靖南侯出了乾清宫,仰头看了看天空,然后快步出宫回府。
靖南侯夫人还在女儿房里,听说丈夫回来了,连忙起身回房。看到正在自行更衣的靖南侯,她上前帮忙:“皇上怎么说?”
“这几日你好好筹备,迎接威远侯与延平郡主归京。皇上因我早年与长公主殿下及老威远侯同袍作战,着我全力协助威远侯彻查长公主残甲丢失一案,等他们兄妹进京,你我好好替他们接风。”
靖南侯夫人愣了一下:“当年并不只有侯爷同行,还有广平伯也去了,皇上怎的只委派了侯爷您?”
靖南侯对镜理着衣襟:“这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朝中派人协助是正理,但也不至于连派多个人一起参与。”说到这儿,他看向夫人:“你不是说皇上多日不曾眷顾咱们了?如今有任务委派,你还啰嗦什么?”
靖南侯夫人敛色:“是。我这就下去安排。”
靖南侯看着妻子背影远去,片刻才收回目光。
而此刻的驿道上,一路人马正刚刚离开沧州城门,迎着朝阳北上。
枣红马背上的延平侧首说道:“这路上半个月里日日天晴,哥哥该庆幸听从了我的话,半路弃了马车,改为驾马了。”
少女的脸上有些微得意,在朝阳底下显得更为明媚了。
霍修笑了笑:“我还不是因为你从小在马上摔下来被吓哭过,怕你吃不消?”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我也早已经不是小孩子,有那样英勇的父亲和母亲在前,我怎么能还畏手畏脚的给他们丢脸?”
霍修目光转深,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孩子,果然长大了。”
延平又娇俏笑起来:“我们快赶路吧!太后最喜欢热闹,我们再跑个一日,就能在七巧节之前赶到京城陪她老人家过节了!”
说完她长鞭一扬,枣红骏马顿时载着她飞驰而去。
霍修口里道着“慢点儿”,手下也没停着,名唤“夜霓”的汗血马顿时也撒腿飞奔起来。
……
事实证明开戏也会上瘾。
赵素接连去戏社呆了两日,第三日就被程夫人请到了程家,经过两日程夫人的劝解,程竺云在知道了事情经过后已经冷静下来。
到了程家,程夫人看起来却还是有些忧虑。“劝我都劝了,但她只声不出,让人有些担心。所以我只能寄希望于姑娘您了。”
把赵素引到院子里之后,她就撤走了。
程竺云在庑廊下迎接赵素,情绪看起来还比较平静。
“我的来意,想必令堂已经告诉你了,太后会疼惜你的,就不知你眼下是何想法?”
程竺云捧着杯子,默了半刻后说道:“不管我什么要求,太后她老人家都会答应我吗?”
赵素顿了一下:“只要是在合理范围内,太后都会考虑的。”
程竺云微微昂起头来:“那我,想有一份差事。”
“……啊?”
“我想像素姑娘你一样,进花月会当差。”程竺云看向她,目光灼灼,透着坚定。
这个回答着实出乎赵素的意料。在她心里程竺云就是个典型的古代大家闺秀,应该是与诗书女红为伴的,赵素也从来没想过她还有份事业心,所以一直在考虑的也只是她的婚姻归宿。
“你怎么,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程竺云把目光缓缓的投向庭园:“前段日子我脑子里一片凌乱,很多事情想不明白,比如说,明明受害的是我,为什么陷入困窘的也是我,而不是害人的凶手?明明我遭人玷污,为什么还要失去既定的婚约?为什么我明明没有错,结果却好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