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姨妈膨胀成这样,固然跟庆云侯的纵容有关,可她这么做,肯定不只图着把原主捏在手心吧?
赵素喝了几口茶,然后在云想衣越发惊奇的目光中喊来小菊:“你去跟大太太说一声,就说姨妈这些年为我付出,如今我长大了,该让她享享清福了。我看彩云还挺机灵的,就拨她去侍候姨太太,什么时候姨太太去与表少爷团聚了,再让彩云回来。”
小菊才听一半就张大了嘴巴,但她屏息看了赵素片刻之后,还是飞也似的走了!
彩云才私下去见了宁姨妈回来,赵素就把彩云撵到梅英斋去,这什么意思还用明说吗?
赵素也没想玩什么宅斗,但形势如此,她少不得把成长经历中与人斗智斗勇的些许经验搬出来。
再说小菊揣着颗心脏到了邢氏这边,正在喝汤的邢氏听完来意也差点没溅上一身汤水。
作为赵家的大太太,大小事她都不免过问,赵素没了亲娘,平时她往侯府那边走动的次数也频繁,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赵素身边几个人的底细?不过是因为隔着房,又碍着宁姨妈是庆云侯自己都没说啥的亲戚,惯于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赵素要把彩云送去梅英斋,这不就是挑明了给宁姨妈看的吗?
“三丫头这是想干嘛?”
不是说赵素做的不好,做的不对,而是她这么做了,有善后的本事吗?人家可是有着十二年的“养育之恩”搁在那儿呢!这么打人家的脸,怪人家伸手太长,到时候人家一个“忘恩负义”的大帽子扣下来,她顶得住吗?
“奴婢也看不懂呢,还请大太太斟酌着办。”
小菊可太慌张了!
虽说赵素早有交代,说她要痛定思痛,改过自新,可她这改的动静也太大了点!一来就反手要冲宁姨妈下手了吗?
旁边长房的大丫鬟玲珑也接过邢氏手里的汤碗:“奴婢听说三姑娘昨日还主动跟侯爷说不拦着他续弦了,这是跟往常不一样。太太要不要去绮玉苑看看?”
“不用,”邢氏沉着地道,“彩云是绮玉苑的人,三姑娘是绮玉苑的主子,这丫鬟领的也是侯府那边的账,三姑娘要拨人,那岂不是她的自由?
“姨太太一手抚养了她这么多年,难得她有这份孝心,如今终于知道心疼姨母了,拨个丫头过去侍候,我自然是要支持的。你去趟绮玉苑,把我这番原话回过去便是。”
玲珑愣了下,才点头道:“是。”
……
赵素说到做到,翌日就开始读书习字,云想衣诚惶诚恐地支起了教案,开张了。与此同时彩云也由小菊领着收拾起了包袱,准备送着往梅英斋去。
赵素的学习时间安排得很灵活,反正她闲,云想衣也闲。之所以这么急安排在早上,不是勤快,是因为她想找庆云培养策反,啊不,培养父女感情的时候,而庆云侯却一大早赶去忙他的事业了。她只好打发花想容出门探听探听史恩一案的风声。
朝中这边,早朝上的主要议案自然就是近日收归入狱,但是迟迟没有定论的史恩贪墨之案。
大梁建国也是有段传奇,先帝原也是贵胄子弟,身负父仇,从正道申冤未果,反遭当权者迫害,后来与其父旧部取得了联系,就这么把已经一股稀烂的前朝给反了。
反的过程十分利索,前后不过一年,当时拥护先帝的人们当然成为了新贵,但基于维护国本急需用人,也有些前朝臣子仍被沿用。
经过二十多年各方努力,朝局也算是稳当了。是先帝忽然病逝,到底乱了些步骤,老臣与新帝之间,永远避免不了一些较量,就比如史恩这案子。
以广平侯为首的一批臣子,早朝上极力主张史恩犯案证据已足,要将其尽快定案。
而以庆云侯却提出先解决军饷——到底军心稳定为重,这事先按下来。
庆云侯下了朝便马不停蹄前往户部要求派人出京押银,赶紧把军饷给兑现了。
刚进户部大门,身后就传来声音:“侯爷慢行!”
庆云侯转了身,只见是工部侍郎杨枚,便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头。
杨枚的父亲原先是翰林院的学士,原本算得上是清贵之家,这次在史恩的事上,杨枚也是坚持要严办的人之一。
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庆云侯烦他。
因为前两日何家大姑娘生辰,请去的一大帮子弟里,当中就有杨枚的儿子杨缄。以中军都督府大都督的身份,要查到杨缄在赵素被慈宁宫的人带走之后,立刻拍手叫好,并且立马为赵素开局下注赌赵素肯定活不回来这样的行为,可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庆云侯淡淡道:“杨大人有事?”
杨枚拱了拱手:“敢问侯爷这是为军饷的事来的?”
“如何?”
杨枚拱手:“下官有一事感到疑惑,史恩人赃并获,并且证据确凿,接下来原该就是要定罪的了,不知为何侯爷今日在朝上却又改了口风?”
庆云侯挺胸:“杨大人这话我可听不懂了,我身为中军府的都督,一介武将而已,关心的只有将士们的温饱,朝廷查案与我有何相干?”
“但前些日子侯爷却说史恩搜刮民脂民膏,罪大恶极,若不严惩必将引来民愤。这才过多久?侯爷您就态度变了?”
庆云侯并不想跟他解释。
“我只是说我不查案,并没有说不支持严惩,史恩要真是罪证确凿,当然该依法严办。我要是没记错,杨大人这个时候应该在工部衙门吧?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