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南侯原先也是中军都督府内的副都督,余青萍那事之后,他主动领罪,皇帝便改任他为中军营里监管将领风纪的佥事。
有个那样的女儿,自己却还当了管理将领风纪的官,多少有些讽刺。但是靖南侯似乎并没有把这当成什么,一丝不苟地行事,该管管,该罚罚,因此也就没有什么后续出来。
却说卢家这边,卢家也是京城的大户,做买卖起家,但也就是有点钱而已,一个正六品的官身,能有多大的底气?庆云侯他们这一行到了卢家门外,一家人便已经慌得不行了,待迎出来,庆云侯也不登门,门前就让人把来意表明了,卢家娘子急得就与陈氏互骂起来,一会儿其夫卢胤也回来了,看到庆云侯后直接就抹起汗来。
这汗还没有擦干呢,街头又来了几骑大马,马背上英挺高大的男子,身着御前侍卫服,威严得就像几尊铁塔一样,卢胤捋起袖子正要落到其妻脸上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韩将军也来了?”
马下负着手的庆云侯打了个招呼。
韩骏向他俯身:“禁卫署因接到状告户部主事卢胤与武德将军刘毅勾结,意图要对赵侍卫行凶的状子,故而下官前来看看。赵侍卫是禁卫署的人,是御前侍卫,皇上的人,若有人无故挑衅,那便是与禁卫署过不去,更是无视君威!”
赵素见到韩骏追来了这儿,顿时愣了愣,等听完他这席话,便整个人都支楞起来了……
而卢胤夫妇在这番话下,不,再加上一个陈氏,这时早已经抖瑟成一堆!
本以为略施小计,就可以迫使陈菡乖乖就范,又能够除去卢家姨娘,谁能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个侯府的小姐会突然出现在医馆,而且因为她,先是招来个跺跺脚京城都要抖三抖的庆云侯,然后又把宫里禁卫署的侍卫头子给招来了!
倒是没见过侍卫就不能动的,也没见过皇帝连侍卫吃亏这种事都要管,但偏偏管了,这就是要命的大事了!
“韩将军误会!此处绝无此事发生!全都是误会!”
卢胤声音都变了!
“你闭嘴吧!我们亲眼看见你那群走狗去医馆闹事,辱骂我们姑娘,还说误会?误会你个大头鬼!”
花想容破口大骂起来。
“真不是下官……”
“看来卢大人的意思是,我赵某人的女儿和鄙府的护卫冤枉了你!”
庆云侯一记眼刀丢过去,枉想狡辩的卢胤便立刻像被冰镇了,连喘气声都镇住了!
韩骏看到这里,遂跟庆云侯道:“侯爷,卢胤刘毅与官眷串通作案,性质恶劣,前不久朝廷才处决过坏了纲纪的几个朝廷大员,皇上几度强调肃正风纪,眼下他们却顶风作案,还犯到了御前侍卫头上,实在不能容忍,不如将他们都召至都察院,由御史们来决断吧。”
庆云侯寒眼瞪着卢家人,冷哼道:“原本我是要看看他们究竟想怎么把我闺女变成刀下鬼的,既然韩将军这么说,那就看在将军的份,去都察院!”
听到去都察院,陈氏直接就瘫倒在地上了!
她只盼着自己能够赔赔罪能息事宁人,万没有想到他们还要去都察院!去了都察院那就是连私了的可能都没有了,那可是要按罪论处的!卢胤好不了,刘毅讨不着她,她虽然没有官职,但她是官眷,这一去也肯定是没有好果子吃!这断然会牵累到她那才升上四品官不久的丈夫的!要是因为她而影响了仕途,那她在夫家可不就……
她陡然一阵肝裂,转头扑倒在赵素脚底下:“赵侍卫饶命!”
赵素却一把扯回来袍子:“你得罪的又不是我,你跪我干嘛?你得求陈大夫高抬贵手!”
陈氏是直到此时都没有把陈菡放在眼里的,仍认为今日之祸来自于卢家有眼无珠没认出赵素而引来了这么多恶煞,听到这里便一愣,当然也不管能不能明白,也照着赵素说的转跪到陈菡面前:“三丫头!二姐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能这么没良心,你快帮我求个情!”
“留着你的好意去都察院跟御史说吧!”
陈菡恨声道:“勾结外人来坑我,你还有脸说是我姐姐?——侯爷,我也是领朝廷俸禄的,烦请也许我同去都察院,我也要告这个六亲不认的刁妇一状!”
“陈菡!”
陈氏愤怒地跳起来抓她的脸!
庆云侯伸胳膊一挡,便将陈菡护在身后,将陈氏掀飞两丈!
“我赵某人战场杀生无数,从没有对女人动过手,但你既要动粗,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被掀飞的陈氏直接就软在地下起不来了!
庆云侯沉声:“把人都带上,去都察院!”
……
乾清宫里,皇帝看完了折子,日近中午,又一个人吃过了午膳。
挨着冰鉴在榻上摆弄着棋子的时候,午后寂静的殿门外忽然就有了动静。
“皇上!”
他住手抬头,只见风风火火的少女披着一脑门子薄汗进来了,一脸眉飞色舞,欢喜得像个小太阳。
皇帝情不自禁缓和了神情。“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赵素脸上红扑扑地,一路跑进宫,她喘息还没停呢。“皇上,多谢您派韩骏去收拾那帮坏家伙!”
皇帝微微扬唇:“你怎么知道是我?”
“韩骏可是只听您的派遣,肯定是您让他去的!”
皇帝笑意渐深,抽了袖子里的帕子递给她:“那事情办完了吗?气都出了吗?”
“办完了!”赵素只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