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婳感受着衣裳上的湿意,有些厌恶的皱起眉,黄莺莺急忙上手用锦帕想给她擦擦。
迟婳一个侧身就躲开了她的触碰:“别碰我。”
黄莺莺红唇微咬,面上有些委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酒的味道熏得她鼻尖都是,这倒是缓了她反胃的冲动,淡淡道:“黄小姐得赔我银子才是,这衣裳弄脏了,我准备扔了。”
黄莺莺抿唇浅笑,善解人意道:“银子我肯定会赔给迟姐姐的,只是你这衣裳脏了,不如迟姐姐去穿我带来的备用衣裳,免得着凉了。”
现下六月,太阳很猛烈,这倒在衣裳的酒液不过片刻就蒸发殆尽,迟婳不想跟黄莺莺多交流,正好这酒味还解了她的恶心,遂拒绝:“不用了,衣裳已经干了,不用换,你准备好一百两银子送去将军府就好了。”
“可是,你的衣裳脏了……”
迟婳撇她一眼:“无碍。”
黄莺莺这才不忿的坐回自己位置上,要离开大船就得乘湖面的小船过去,她本想等迟婳过去的时候不经意推她一把,可人不换衣服,她也没办法。
迟婳现在连这宴都有点吃不下,只吃着最近糕点,她等会儿自己悄悄去看郎中。
吃不下去的不止迟婳,赵荟蔚同样食不下咽,她脑海里全是沈明南的身影,甚至还有些烦躁。
与赵荟蔚的烦躁比起来,沈明南那边就平静许多,跟没事人一样吃吃喝喝。
“三弟。”
听见声音,沈明南抬眸去看了一眼,是沈修羽。
沈修羽含着笑意走近:“看见你没事,我这心也落下了。”
他落下去了?沈明南只要一想到沈老太君的死跟他有关,就恨不得当场斩了他。
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冷意:“滚。”
这声滚,可谓是丝毫不给他面子,众人的目光都到了他们身上,就连沈修羽也有些猝不及防。
以前暗地不好,但沈明南也不会当着面下他的面子,他怀疑沈明南吃错药了,现在连表面的关系都不想维系了。
沈修羽青红着脸,不愿被众人看轻,于是怒甩袖:“三弟,你,你怎可如此无礼。”
沈明南薄唇微勾,长腿一踢,沈修羽就退开好几步:“滚远一点。”
沈修羽低头看着衣袍上的一个脚印,他感觉自己站在这儿好像个小丑,所有人的目光全明晃晃的聚集在他的身上,再抬头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又不约而同的挪开。
他脸色浮上红晕,被气的。
沈修羽还想说什么,但撇见那冷淡的黑眸,又怂的退了一步,他怕下一瞬被丢进湖里,于是冷哼一声:“三弟,你好样的!”
说完,他就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沈明南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皱眉,他现在心情特别的不爽利,特别想揍人泄愤。
他收回目光,想着等会儿去沈修羽身上收点利息。
暗中的杨明庭若有若无的盯着他看,然后心中变得很复杂,如果赵荟蔚没有意外救了他,那赵荟蔚依旧会是他的未婚妻,也不会有那桩退婚的事出现。
可惜没有如果,他喜欢的姑娘与他退了婚,跟别人有了婚约。
这些目光他都恍若未觉,心中也泛起几分烦躁,他有些后悔了,出来做什么呢?还不如继续装病,乌烟瘴气的地方。
端王程烁是在开宴的前一刻来的,他后面的侍从带了礼物,有小厮带着他乘小船来到湖中心,一同来的还有四皇子程焕,而程炯因为闭门思过,还不能出来。
他和程焕上了船后,侍从就去女方的那艘船把礼物献上。
程烁现在船甲板上,朗声笑道:“小姑姑,我来迟了些,还望见谅。”
程华仪笑道:“无碍,来了便入座吧。”
程炯同样朝着程华仪行了一礼:“小姑姑,生辰快乐。”
程华仪闻言只是淡淡的颔首轻应:“嗯。”
察觉到程华仪并不想搭理他,程焕就去了沈明南身侧:“表哥。”
沈明南也淡淡轻应,程焕就坐在他的旁边,叶澜之绕过沈明南坐到程焕身旁,哥俩好一样邀着他:“兄弟,你可算出来一次了,不知道的以为在你的府里长根了呢。”
程焕也有些无奈:“最近身子不爽利,所以都在府中休养。”
叶澜之叹息的摇摇头:“你这身子骨一年有三百六十天是在喝药的,要不我找贺宥来给你看看?你这娘胎带进来的病,也许他说能治。”
程焕微抿红唇,谢绝:“谢谢,不用了,我这是老毛病了,治不好的。”
叶澜之一看就知道他担心什么:“你是不是怕空神医不准贺宥医治皇室中人所以才拒绝的?你别担心,跟你表嫂套套近乎就好了,有她在,包管空青子会答应的。”
程焕看了沈明南一眼,还是摇摇头,他不喜欢麻烦别人,也不经常出现在世人眼前,如若不是没传出他已逝的讣告,估计都想不起还有他这么一号人。
沈明南心中微嗤,他这个姨母的儿子,胆子从小就很小,跟其他皇子比起来,他又病弱,还无母族权势,在宫中跟个透明人一样,处境非常的劣势。
不过,这些都跟他没太大的关系。
宴席因为程烁他们的到来而正式开始,程华仪坐在位首,脑海里盘旋着等会儿整蛊的计划可行性。
还没等她想明白,就有个婢女匆匆走进,附在她耳边低语几句,程华仪面色大变,失仪的站起身,动静太大引起了所有贵女的注意。
程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