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星河漫天。
祁源县,瀚海楼。
这栋酒楼被韩志包了场,只为了宴请初到祁源的徐云琛等人。
一间宽阔的包间内,徐云琛坐在位首,沈明南坐得稍微下面一些,整个人懒洋洋的撑在案几上,一只腿微屈,手里晃荡着酒杯,一副悠悠然的样子。
在场的除了他们还有一些官员,听闻从京城来了个京官,都抢着想来巴结。
见人都来得差不多了,韩志举起酒杯,高声道:“今日这场宴席,是我特意为徐大人接风洗尘而办的,诸位能来,我韩某感到万分的荣幸,这一杯我先敬诸位。”
下面一片附和之声,韩志再次举杯对准徐云琛,“这一杯敬徐大人,不远千里来到此地,辛苦了。”
徐云琛举杯同饮,放下杯子以后轻咳一声,下面瞬间变得安静无比。
“想必各位大人也是知道我来此地所为何事。”
下面响起窃窃私语,他们如何能不知,京城派了徐云琛下来,不就是为了沈明南的事。
沈世子从京城来祁源剿除匪祸,却在山上失踪,找到现在还是没踪迹。
每日他们都惶惶不安,就怕突然从哪个旮旯角落扒拉出他的尸首。
折在祁源,他们也害怕啊。
更何况这还是皇后的侄子,皇上对其也是格外喜爱,万一到时候沈明南真死在了这儿。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他们祁源恐怕再无安宁。
祁源县丞吴顺义站起身来,“徐大人,自沈世子失踪,下官已经派官兵连着十几日进行搜山,可除了那残破的衣袍,我们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东西了。”
“是啊,大人,沈世子恐怕,恐怕凶多吉少,唉!”祁源同知陈彬接着说。
徐云琛目光下意识看向已经被确定为凶多吉少的某人,见他依旧懒懒散散,就觉得牙疼。
他到底要在祁源做什么?就算徐云琛智多近妖,一时也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照陈同知这么说,那沈世子可以不用找了?”
沈明南清冷慵懒的声音突然响起,陈彬愣了一下,立刻惶恐下跪,结结巴巴道:“不,不敢,沈世子在我们祁源出了事,我们一样难辞其咎,当然是活要见人,死,死要见尸。”
下面的官员没有一个敢吭气的,这戴面具的皇城副使怎么比徐云琛还可怕?
陈彬和吴顺义更是冷汗涔涔,大气都不敢喘一个,陈彬趴伏在地上,恨不得没人能注意他的存在。
一时之间,宴席上变得鸦雀无声。
“呵。”沈明南轻笑一声,打破沉寂,“大人们莫慌,我只是觉得关于沈世子失踪一事,还需要详查。”
“对对对,副使说得对,这必须查,查到底!”
下面一片附和声,颇有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趋势。
沈明南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问道:“据说那日同沈世子上山的官兵有一千余人,现如今还剩多少?”
“这……”
陈彬和吴顺义对视一眼,皆不敢吱声。
韩志硬着头皮走了出来,跪在沈明南面前,“他们……他们全部被山匪杀了。”
徐云琛喝酒的动作一顿,杯子轻放在桌上磕出一声清响。
“全部死了?”
韩志擦了擦额角的汗,“是,无一人活口。”
“其中有五百余人是召集的祁源县官兵,剩余的全是沈世子从京城带来的。”
韩志话落,沈明南突然把手中的酒杯丢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咔嚓”声,碎裂的瓷片割破韩志的衣袍。
他拍桌勃然大怒道:“简直一派胡言!山匪最多也就五百余人,他们怎么可能把一千余人全杀了?”
韩志匍匐在地,高声喊道:“副使大人,下官没有说谎,他们的遗体下官已经派遣他人送回他们的家中,不信我给你看史册,每死一人都给他们家里人发了十两的抚恤金,都是有记录的。”
徐云琛忍不住侧目看向他,一身玄衣依旧衬得他清冷高贵,只见他冷哼一声:“本副使还真不相信,区区祁源山的山匪这么有能耐,明日午时给我召集五百名官差,我要上山一探究竟。”
韩志哪有不应的,连忙答应,这个插曲过了以后,宴席上的气氛逐渐松快了起来。
徐云琛跟沈明南是提前离席的,韩志起身恭送,他是东家,得等宴席结尾才能离开。
两人走在路上,踩着月光,一路无言。
“云琛有一事不明。”
徐云琛的声音响起,他看向沈明南希望他能解惑。
沈明南黑眸泠泠,嘴边含着浅淡笑意,“但说无妨。”
徐云琛默了一下,才道:“你二次来祁源是为了那些官兵?”
沈明南闻言嗤笑一声,“难道他们不值得我再次回来?”
徐云琛无言,在他心中,沈明南确实不是那种深明大义,为国为民的人。
“这件事绝对不是山匪这么简单,他们……是被灭口了吧。”
徐云琛淡声说道,无一活口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山匪能做到的。
“所以。”徐云琛停下脚步站定,定定的注视着沈明南的黑眸,“你们在祁源山上看见了什么。”
沈明南同样也停了下来,听见徐云琛的话有些许讶异,他轻笑一声,语气带着细微嘲讽,“你当个翰林院编修还真是屈才了。”
他顿了顿,语调懒散,“至于看见什么过几日你就会知道了,到时候我把背后主谋揪出来也算为他们报仇了,对不对?”
徐云琛盯了他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