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专门供应下人们伙食的小厨房离主子们的住所十分的远,侍茶丫头为了少绕些路,专门走了各宫的墙角根处走。
恰巧皇帝在御书房中批折子批的累了,便走出来挥退了身边伺候的一大帮子人,顺着墙角自己清静清静。
这不,两处的巧合,一处的偶遇。
“你可知道欺瞒朕的下场?!”皇帝一改方才温柔的态度,喝问道。
“陛下,奴婢万万不敢欺瞒陛下啊!”丝毫没有犹豫的,侍茶丫头的膝盖一软,便朝着皇帝的方向跪了下去,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这里是皇帝御书房的周围,路上铺满了大大小小并不均匀光滑的石子,平日里厚厚的鞋底踩上去尚且还有些硌人,更何况是她这样娇嫩又刚受过伤的皮肤重重的磕上去。
一颗尖锐而又野蛮生长的石子,不长眼睛的将自己尖尖的棱角对着外头,侍茶丫头虽然看见了,可是给皇帝磕头怎么能躲呢?只好就这样直愣愣地撞了上去。
当即便见了血,泥沙都黏在了新鲜的伤口上,刺激的痛感传遍了全身。
皇帝看见她本就伤痕累累的脸上又添新伤,与自己记忆当中那个清秀美丽的姑娘越来越远,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好了,朕没有怪你的意思,起来吧,动不动便跪,好像朕是个暴君似的。”
“谢陛下!”侍茶丫头忍着痛苦,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伸手便要从皇帝的手中将那碗面食端过来。
皇帝却将手别在了身后,躲开了她伸过来的手,于是,侍茶丫头的手和她的表情一样,尴尬的停留在方才那个瞬间。
“虽然朕饶过了你,但是你欺瞒朕的事实却不容狡辩,这碗面便算是你给朕的赔罪吧!”皇帝转身就走,没有给她做出反应的时间。
侍茶丫头的手还停在空中,脑袋里却清楚的知道自己完了。
今天她不仅在皇帝面前撒了谎,还被当场戳穿,甚至付出了这样惨痛的代价,皇帝手中的那一碗小面也还没有要回来。
所以,自己现在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多余的银子去给宫女端新的一碗面,回去之后肯定是一顿痛骂,甚至还会挨打,而且,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的日子都会是难过的。
而这一切后果的罪魁祸首,皇帝却端着那一碗面悠哉游哉地回到了御书房,门口等着的大太监看见皇上回来,不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陛下从哪捡回来这么丑的一只碗!
“陛下!”大太监殷勤的迎上前去,想要从皇帝的手中将那只与他身份极不相符的碗接过来,皇帝却摆摆手,示意他不必上前。
等到皇帝端着那个碗回到了御书房,大太监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幻灭了,方才靠近的那惊鸿一瞥,好像是一碗油葱小面。
这么个东西,连他都是从他小徒弟的桌上看见的,皇帝又是从哪里得来的,还一脸宝贝的样子,不需要别人碰。
皇帝将手中的碗放在桌案上,望着这并不入相的碗和面,闻着这异常香的气味,皇帝的喉结动了动,批了这么久的折子,还真是有点饿了。
于是,从桌下的屉子里抽出一双银筷子,在一旁的白玉瓷盘装着的茶水中搅洗干净,又用洁白如雪的丝绸帕仔仔细细的将上面的水珠擦洗干净,才将手中的筷子放在面中,夹了一根面条,小心翼翼地放在嘴中。
“呸!”
一股从未感受过的油腻辛辣味道冲上喉间,刺激的皇帝将口中还没来得及嚼的面条吐在了白玉瓷盘的茶水中,又另取一杯清水,漱了好几口,才觉得嘴中的味道淡了些。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来人!”皇帝靠着清水才勉强觉得自己的嘴巴是自己的之后,喊了一直在门外守着的大太监进来。
“是,陛下。”大太监来的极快,几乎是皇帝一出声,他便弓着身子从门外转了过来。
皇帝望着眼前的那一只与整不入的碗,陷入了沉思。
大太监便一直保持躬身候命的姿势,一动不动,直到皇帝再一次开口说话。
“你去打听打听,皇后娘娘宫中可有一个侍茶的丫头!”皇帝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大太监心领神会,宫中为了更好地存活,宫人们之间消息互通有无是常有的事情,即便是皇帝身边第一大红人的他也不例外。
只不过他有更多更好的选择,在皇帝身边数载,家世深厚手握后宫大权的皇后娘娘则是最佳的人选。
对于,皇帝格外关照皇后娘娘那个丫头的事情他早有耳闻,那个丫头也的确是姿容出众,不过皇帝今日才提起却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陛下,奴才这将她领来!”大太监嘴角扯着暧昧的笑容,就要往身后的房门退去。
皇帝却叫住了他:“不必了,朕只是要你传一句话。”
大太监:“......”
怎么?难道是老奴想错了,皇上并没有看上那个丫头?还是说皇上另有打算?
等到皇帝吩咐完,大太监更是满脑袋的问号了。
“哗啦啦——”一阵破碎声传来,桌上的茶杯瓷盏被全数扫落在地上。
侍茶丫头在路上磨磨蹭蹭半天,一步两挪,终究还是捱到了她与宫女两人共同住着的屋子。
“回来了?怎么这么慢?”宫女懒洋洋的瘫在床上,头发披散着,只穿了一件宽松的寝衣,香肩半露,好一副美人憨睡图,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刻薄尖酸。
“死丫头!你怎么回事?我要的小面呢?”宫女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