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嫣颔首:“只是不知道我那个不懂事的孩子将事情嚼到了何种程度?”
“只知有一纨绔子弟日日来这里闹事,吵着要见楼里最好看的姑娘,姜姨不胜其扰。”
“是,确有此事。”姜雨嫣点了点头:“只是,如今这事情又有了新的波折......”
......
雨意几乎缠绵了京城足有五六日之久,不仅是京城中的百姓懒得出门,连一向以勤奋好学立世的学子们也都懒洋洋的。
读书读的晕头胀脑的,屋前的花草树木也都被这一场大雨虐的身心俱疲,学子们也都不大愿意出门了。
只是凡事都有一个意外,被这个雨意折磨了很多天的学子们都懒洋洋的窝在自己的家中,除了清莲。
这几日里,清莲几乎是将这偌大的一个国子寺逛了个干干净净。
当然,身后还跟了一个并不那么令人喜欢的尾巴。
死乞白赖的非要跟着她的,张煜。
这一日,趁着雨意稍停,趁着心情尚好,清莲慢悠悠的将小舟停在了湖面中央,任由这湖水荡漾,带着他们上面随意飘荡。
一撩袍角,盘腿而坐,从自己的身后抽出一卷书来,细细品读起来。
天高风清,湖水未漾,多好的地方,多适合静下心来读书的地方。
只是,清莲有这一份闲情逸致,张煜可就没有这般的心境了。
不过,他也习惯了,这个人每次都会将小舟停在这个前不找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然后装模作样的拿出一些他看着就很头疼的书来,开始入定。
张煜自然也有自己的事情,慢悠悠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裹打开。
一股浓郁的香气从那个小小的包裹里飘散开来。
一股肉香混合着一点果酒的味道飘到了清莲的鼻端。
清莲手中的书不自觉地往下移了移,果不其然那个小尾巴真一手拿着肉干,一手端着酒壶,一口好肉,一口好酒,喝的痛快。
清莲的唇边漾起一抹温柔地笑容,其实这个人除了刚见面时的剑拔弩张,大多数时候还是很温和的,就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一般。
只是,这个想法还没有持续多久,那个她眼中的大孩子就笑眯眯的朝着她一扬酒壶:“怎么样?要不要来点?”
好吧,就算他本性单纯不坏只是个孩子,也是有坏心眼的熊孩子。
清莲淡淡的摇了摇头。
“无趣。”张煜无聊的转开了眸子。
“你怎么活得这样的呆板无趣,看着天地之大,看着人身渺渺,如果不能尽欢,简直就像是一只被束缚在人身里的一个可怜的囚徒。”
张煜仰面而卧,酒水肆意的从上空倒进嘴里,望着明净的天空中飘飘悠悠的云朵,忽生一阵感慨。
“你说什么?”清莲放下了手中的书,盯着对方的眸子。
张煜原本只是自己的一顿胡言乱语罢了,没想到一直漠视自己的清莲会搭茬,倒是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囚徒?”清莲见他的眼睛虽然看着自己,里面却是迷糊的,好心的重复了一遍。
张煜这次听清楚了,坐起身来,一口吃掉了手里剩余的肉。
沾满了油污的手,侧身放在清澈的湖水里,然后,有一下,没一下,晃了晃。
很快,原本倒映着两人身影的湖面,一层薄薄的油污迅速的扩散开来。
像是一幅清透的水墨画突然被染上一个浓重的墨点,其不相配。
清莲惋惜的移开了目光,看向另一边还未被污染的湖面。
风朗水清,还是一幅好模样。
张煜注意到清莲的举动,轻笑了一声,“你这个模样,实在是不如日前吓唬我时的样子。”
“装模作样的,仿佛是一个假人。”张煜这样给清莲下了一个定论。
清莲也不理他,觉得自己方才一瞬间的兴致实在是没有必要。
“呵~”张煜嗤笑了一声:“你看你,明明是个鲜活的人,却非要做出一副死板的模样来。”
“再看看我,明明对读书没有任何的兴趣,却非要依着家中的意思,来到这个鬼地方吃这一份苦。”
“你看看这小舟,明明是林中生长的很好的树木,却偏偏被做成了这个样子,被我们两个人这样所以的驱使着。”
“所以啊,你若是不能尽可能的让自己快乐,留给你的可就是无穷无尽的束缚和困顿了......”
张煜的眼睛晶亮亮的,瞧着像是有一两分醉态了。
清莲莞尔,怪不得会这样一番长篇大论,若不是借着酒意,怕是他心中的丘壑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你这样的人,想必和那薛连是能做好朋友的。”
清莲望着他喃喃的念叨了一句。
“什么?你不就是薛连么?”偏偏张煜耳机不错,听见了。
此时,果子酒的后劲上来了,张煜一张小脸粉红,平时总是张牙舞爪的眸子里一片软塌。
“我说,你是个不错的朋友。”清莲扬起一张大大的笑脸,朝着张煜伸手:“给我一杯吧。”
张煜也笑了,笑得单纯无知,乖乖的从包裹里取出一只玲珑翠玉的杯子,从酒壶里倒出了满满当当一杯。
清莲接过,双手捧着,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
果子酒,清香扑鼻,闻起来一点酒味也没有,感觉像是一盘瓜果切碎了捣烂了揉成了这一杯水。
喝起来,也是凉凉的,甜甜的,没有寻常清莲所见到的酒水的辛辣。
沁入肺腑的舒畅感,让清莲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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