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雾依懵懵懂懂的睁开眼睛,头顶传来一阵低沉悦耳的声音。
吓得她脑袋一个激灵,立马从床上直起身子。
可是,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雾依的眼睛慢慢的往下移,看到了自己的爪子死死抓着华连的手。
“啊!奴婢冒犯了!”
雾依迅速的撤开自己的手,瞄着华连手腕上红肿的痕迹心虚的低着脑袋不说话。
“无妨!”
华连拂一拂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不经意的问道:
“你夜里经常睡得不安稳么?”
“啊?”雾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迷茫的抬起头。
华连似乎也没有很在意她的回答,起身下床:“本殿下只是随便问问。”
雾依动作迅速的拿起外裙为华连穿戴梳洗,背过身去时悄悄的擦一擦眼角的泪水。
“殿下,吃药。”
雾依手心搁着一枚药丸,平摊着呈给华连。
在铜镜前的华连一只手为自己描眉,一只手取过雾依手中的药,丢进了口中。
弯弯的柳叶眉是怡妃生前最爱的妆容。
一旁侍立的雾依随即奉上一碗清茶,痴痴的望着镜中华连的面容。
华连自然的接过她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回递碗盏时,自镜中瞥见了她脸上的表情,皱了皱眉。
雾依敏锐的感知到华连的动作,连忙低首收了面上神色,从腰间取出帕子。
蹲下身子,伏在华连的膝边,拿帕子点一点嘴角沾染的茶渍。
收回帕子,拿起华连妆奁里的口脂,用手指轻轻点上一点,细细的擦在华连的唇上。
一张殷红的唇透着魅惑的弧线,雾依的手指留恋在华连的唇角,忘了尊卑。
“雾依,你去帮我办件事。”
华连微微偏偏头,避开雾依的手,淡声吩咐道。
此刻华连的声音已然恢复了正值好年华的清冷模样,清凌凌一把嗓音,如山上的泉水与玉石撞击时散落在水面的玉珠。
雾依受惊般的收回了手,低声敛眉:“殿下请说!”
华连望着眼前人的头顶,眼中渐起波澜:“你昨夜想必也听见了姜姨所禀告的事情,我心中已有打算......”
雾依吃惊的抬起头来,眼中闪过惊慌之色:“殿下是要将......那位姑娘......接回来......?”
“你的眼中不该出现这样的情绪。”华连伸出手轻轻覆盖在雾依包含受伤之色的眼睛上,似是安慰,似是退让:“她,本殿下另有打算。”
“你可听说过宁远侯家丢失了小少爷的事情?”
“奴婢略有耳闻.......”雾依掩在华连白皙的首张后面的脸蛋惨白如纸:“殿下的意思是那位姑娘名义上的儿子是......”
华连颔首,笑得云淡风轻:“听说宁远侯一把年纪了,很是担心那个丢失在外的孩子,也不知道他那一把老骨头可能承受的住这样日日夜夜的煎熬......”
“殿下心善,宁远侯若是承殿下恩情,想必自有福相。”雾依勾了勾唇角:“奴婢会将殿下的恩泽带至宁远侯府的。”
“嗯。”华连点了点头,收回了手掌,手指在殷红的唇上点上一点,在两颊边染上桃色:“母妃不爱这样的艳色逼人。”
“另外,你去找一趟姜姨,嘱咐她一定要让......”
雾依蹙了蹙眉,唇齿间有些犹豫:“殿下,这是否太过残忍?”
说完后,本就安静的空间里就像是失去了那微乎其微的生机,死一般的沉寂。
雾依的头低了下去,后衫被冷汗濡湿,手心一片冷腻,良久头顶上才传来华连清冷的声音。
“这原本就是她的命,本殿下只不过是在推波助澜罢了。”
华连顿了顿:“也是,本殿下忘了你原本就是个心善的性子......”
雾依更不敢说话了,只是把头底的更低,几乎要把整个脑袋埋了下去。
华连在心底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你自府上领一笔银子和你的奴籍再去寻姜姨吧。”华连沉吟着吩咐道:“办好事情之后,天下之大,你自去安生吧。”
雾依不可置信的抬头,眼中的泪水泫然欲下:“殿下.......”
“本殿下当初留下你是为了旧事情意,这段时间本殿下已经为你安排好了名分和银两。”华连再不带一丝温情:“宫中已有新人,父皇不会再想起你了,你只要走的足够远,余生都会安然度过。”
“可是,奴婢想要陪在殿下身边......”雾依跪在华连脚边,仰面恳求道。
华连俯首,清冷的眸子里闪烁着残忍:“可是本殿下的身边容不下你这样的人,公主府如今的处境和本殿下的心思你很清楚,时至今日我需要的是能为我披荆斩棘的刀,最需要舍弃的就是你那无用的仁慈!”
“奴婢愿意做殿下手里的刀,愿意为殿下舍弃无用的仁慈......”雾依素白的手指在身侧颤抖。
华连望着她现在的模样,唇边溢出一丝冷笑,似乎是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你做不到!”
“殿下......”
雾依仍要挣扎。
华连凑近了她,盯着她的眼睛说:“你知道你走了之后本殿下会让何人接替你的位置么?”
雾依本能的摇摇头,忽地想起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你看,你也想到了。”华连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她比你更合适.......”
雾依沉默了,殿下大费周折所培养的人自然是势在必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