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清风寨天空早起了黑云,只漏出疏疏的几颗星,摇摇欲坠的悬挂在天上。风浪像饕餮吞吃的声音,将傅徴的衣摆吹的‘呼呼’作响。
阴转为昏,昏凝为黑,黑得浓厚,一块一块凝结在夜幕上。
柳娇儿口中的老庙,还真的是个老庙。
法堂已经塌了一半,残垣瓦砾,一半的青砖地上蒙了几寸厚的青苔。石砖缝里的野草像是喷涌而出的水,四下溅开。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少女右脚跨过庙门,嘴边像小和尚念经一般念叨个不停。
庭中的松、柏、菩提树,均长的极为高大。浓荫压地,绿到近黑。黑漆漆的影子随着风动在地上变化莫测。枝叶间鸣声上下,却不见飞禽的踪影,又热闹又荒凉的样子。
云树森森。
傅徴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有人在吗?这里有人吗?”
四下无人应答,只有树枝‘哗啦啦’地做着回应。
柳娇儿的人将自己送到离门口不远处的地方后便走了。
后山偏僻,鲜有人烟。那侍女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把人带到后自己跑的比兔子还快。
傅徴喊她‘等等’的声音正在喉间酝酿,那小姑娘已经跑的没了影。她的话卡在喉咙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让她打扫,打扫什么?
擦灰?清扫地上的枯枝败叶?
这天气瞧着,可是快要下大雨了…
傅徴一步三回头地朝着庙里走去,她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看她。可是…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地的荫影。
…
“这是…这是神像?!”少女的声音里带着惊恐和不敢置信。
傅徴仰头,面前立在案堂上的神像正在朝着她微笑,诡异极了。
明明只有一身,神像上面却长了三个头。每个人面的相貌皆不同,或笑或怒,神态各异。
黑夜里只有烛台燃着微弱的光亮,将神像上剥落的彩绘映衬的更加阴森。
“219?”傅徴直接慌神地在现实中喊了系统的名字。
“这庙里供奉的是五通神,又叫五郎神或五猖神。他原本是一种喜欢辱人妻女,名为“独角山魈“的鬼怪。但是民间相信它有招财致富的神通,所以大雍有很多地方都会建祠供奉它。只是现在倒不常见了…”
“什么…你说这是财神?这是财神?!”傅徴想到记忆里的财神,再抬头看着这个面容诡异的神像。
她好像明白了柳娇儿让自己半夜来这里的意图。
“系统,你会保护我吗?”傅徴找了一个还算明亮的角落,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后面是严实的,两边都在自己的视线里。很好,都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
219安慰道:“宿主,你要相信,我们这不是个仙侠玄幻位面,不会出现你担心的存在。不过…”
“不过什么!”傅徴的回答又快又响,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219沉默片刻,还是将自己查到的资料告诉少女。“传闻一些人为了讨五通神的欢心以招财,会把妇女作为活牲献祭给他。《太平广记》中记载‘事鬼曰独脚神,每三岁必杀一人飨之。’听说大雍在很多年前破获过一个祭祀五通慎的秘密祠堂,场面极其血腥恐怖。祠堂四壁,皆钉妇人婴儿,血液干涸在墙上…”
“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了!”傅徴捂住自己的耳朵。
元懿伤势未愈,整天躺在床上。何平野由于上次商谈的事情,最近一直在大当家楚裘处…她在寨子中稍微熟悉的人现在都被琐事缠身,没有一个人能来救她。
“打扫!对,只要打扫完就可以走了!”傅徴在心里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站在原地深呼一口气后,迅速地在角落里找到了闲置的扫把。
一阵阴风穿堂而过,傅徴僵在原地。
从藏经楼的方向忽然传来奇怪的声响,像小孩儿赤脚跑过木地板。傅徴竖着耳朵去听,四周却又一下子安静下来。
“我…”傅徴的话还没说完,楼阁处便闪过一道黑影,朝着自己这边飞快地掠过来。
那身影矮小畸形,傅徴直接闭着眼睛一扫帚朝着前面扫过去。
“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