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徴走后,小厮江玖想不明白了。
为何自家少爷要对一个被清风寨关押的小姑娘言听计从。
那傅四小姐日后怕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少爷,您为何…要配合那位傅四小姐。我们…不是马上就可以离开清风寨了吗?”
他们的计划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启动,现在留在寨子里不过是在给以前收尾。
少爷说,要给这场游戏画上圆满的句号。
元懿:“江玖,你是我的人,对吧?”
少年忽然如此问站在自己身侧的江玖,语气温和。
面容尚且还带着稚嫩的小厮听见元懿这番话,连忙跪在少年身边,以头触地,急声言明自己的忠心。
元懿没有去看地上跪着的人,他将桌上的白瓷杯放入案中,将它们一个个的排的整整齐齐。
“我知道你的衷心。我的事情…我自有用意。”
…
江玖知道自己刚刚失言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少爷生气了。
平静安宁的氛围让他对于外界察言观色的本领变得微弱,对于少爷,也不如初来乍到时那般小心谨慎。现在…他竟然让少爷出声警醒自己。
有着这么多年和少年打交道的经验,江玖知道少爷没有生气。
但若是自己再对少爷的想法产生疑虑…他便不会再给自己留情面。
得了少年应允的小厮从地上起身,他垂着脑袋站在一旁,再也不敢对元懿的决定乱加干涉。
“行了,瞧你那个样子。今天可有给楚榕那边送东西?”元懿瞥了自己身边的人一眼,有意换了个问题转移他的注意力。
江玖:“送了!还是老样子,三当家全部吃完了。”
“你这不就做的很好。”
天天怕自己将他扔下的一副可怜样子,元懿看久了都觉得头疼。
***
傅徴现在面临一个重要的问题需要解决。
那便是裴慎的住宿问题。
分给她的清溪院地带清静,可内里却朴素简陋。她一个人住是没什么问题,现在多了一个裴慎,那可就麻烦了。
“我可以住柴房,没事。”
裴慎在这灰尘遍地,蛛网横行的柴房内眉头都没皱一下。往日在军营里什么苦没吃过,这点小事,他还不会放在眼里。
傅徴怕老鼠,蜘蛛什么的倒不怕。
少女捂着鼻子和裴慎并肩站在这屋子里唯一还算看的过去的地方。
怎么会…这么脏!
她的屋子在住进来前便是干净整洁的样子,一看就是有人特意吩咐过的。她平日里呆在房间内的时间居多,很少去别的地方瞎逛,柴房更是没进去过…
哪里会料到是这般田地。
这灰一时半会也清扫不完,裴慎愿意住,傅徴可不想让他住在这种地方。
退一万步来讲,少年要住…也要等明日请人收拾了再住进去。
“要不…你今晚和我住一起。”
傅徴思索再三,还是决定邀请裴慎同住。
清溪院的主屋大,她平日里睡觉只有一个人,不像在金陵有丫鬟陪着。
这房间空旷,夜晚漆黑一片,蜡烛熄灭后傅徴还有些害怕。
裴慎住进来,还可以给她作伴。
少女的想法在她自己看来虽然有些大胆但也不至于…令面前的少年面露诧异,似乎刚认识自己这个人一般。
傅徴还从没见过这样的裴慎,眼睛瞪的像个铜铃,瞳孔深处仿佛都在无声震动。
尤其少年用的还不是自己那张俊脸。
现在这张平平无奇的脸配上他惊讶的神情,在傅徴看来…有些滑稽,有些可爱。
“荒唐!你…你一个女孩家,怎么…怎么能说出…”少年似乎被傅徴给气结了一般,说话都结巴起来。
傅徴:不至于吧…
在傅徴眼里,只要两个人不睡一张床,就没什么问题。
少年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大雍人,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她也能理解。
傅徴:“那我们怎么办?柴房你可别想,我不同意你住…我一个人睡这么大的屋,我也怕。你搬进来,我拉一个帘子隔着我两,将就一晚上,如何?”
听到少女说夜间害怕的事情,裴慎坚如磐石的心有了微微的动摇。
一晚上的事情,两人只是同在一屋中,并没有同床而睡…
正当裴慎想要说些什么时,屋外又传来了一道阴魂不散的男声。
起码在裴慎眼里,就是这样令人厌烦的。
“傅四小姐屋内的蜡烛怎么还燃着,是不是你新领来的哑奴,傅四小姐没地方给他住?”
傅徴院门没关,元懿象征性地敲了敲门扉,提着灯笼走了进来。
他像是刚洗了澡,着一件松松垮垮的惨绿色罗衣,头发半干地全部披散在身后,犹带着水汽。
像个半夜三更才从密林深处钻出来食人精魄的妖精。
傅徴盯着少年裸露在外的皮肤还想再看两眼时,身后的少年已经大跨一步挡在了自己身前。
“江玖的屋子空着呢,傅四小姐要不将这哑奴送到我院子里,今晚给江玖做个伴?”
元懿对于裴慎的动作状若无睹,向着傅徴提议道。
她算是看明白了!
元懿从一开始就一直没放弃想探裴慎底细这件事情。恐怕他白日里那番举动,也是为了试探自己身边多出来的下人——哑奴‘阿言’。
少女自以为摸清楚了元懿的心思,心下得意,对于元懿的提议自然不会允许。
可从头到尾视线都落在少女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