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传来动静时,傅徵说实话,第一反应她是不想动。
让我们来换位思考一下。
你已经洗好澡了,现在浑身香喷喷地缩进了被窝里。手里的小说很狗血但足够抓人。
剧情已经发生到带球跑的女主角被男主角堵在机场,两人马上即将迎来世纪性的会晤...
然后…219将她的有声小说一把掐掉,并且不停地在她脑子里叫,督促她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白天那何平野叫我们装聋装瞎你没听见?你宿主我得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笼中鸟。”傅徴消极怠工,打了个哈欠。
219:“外面很有可能是任务对象啊宿主。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欢凑这些热闹的吗?”
“那也要看情况嘛…”
想起自己每次都没讨到好处,傅徴在床上翻了个身。
219见她这个懒散的样子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少女却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算了,我们还是走一趟…若是被发现,我就说…隔壁实在太吵,扰民了。”
…
今夜的空中青碧到如一片海。略有些浮云于天幕间荡漾,仿佛有谁将笔杆洗在笔洗里似的摇曳。
少女踏着月色出门,身上流淌着似有若无的轻纱。
“219,这次…你一定要认真的、准确的、事无巨细的给我放风…”傅徴提醒自己不靠谱的系统。
“保证完成任务!”
隔壁的清溪院外,此时正站着一男一女。
女的背对着傅徴而站,男的则立于屋檐下,全都处于一个傅徴看不到脸的位置。
“刁钻。”
“确实。”
少女和系统一如既往的默契。
她趁着隔壁两人说话的间隙,快速猫着腰靠近自己院内一棵郁郁葱茏的大树下,背部紧贴着树干,小心翼翼地听着隔壁传来的声音。
以防被人发现,傅徴现在连头都不敢冒。
“宿主!这树干上方生了个天然的小洞,你可以垫脚,透过此洞看隔壁发生的事情。”
傅徴住的院子里,这棵大树枝干生长的很有特点。
孤迥特立,独立高标,有野鹤闲云之情,却无萎弱乏腻之态,细细看来颇有些野趣。
少女抬头,大树枝干的上方确实如219所说有一个小洞,像是树的眼睛。
她踮起脚来,眼睛正好与这小洞平行,隔壁院子的景象大半落入眼底。
“你身体可好些了?”是背对着傅徴的女子在说话。
得益于219这个外挂,即使隔的远,傅徴还是能听清两人的谈话内容,不至于大半夜的冒着被蚊虫叮咬的风险看一出露天的哑剧。
“多谢三当家的关心,岑安的身体已无不适…只是小小的风寒,劳三当家的费心。”
傅徴:“这女子是三当家的…对面的那人…莫不就是她养的那个…”少女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那是任务对象!”219点醒少女。
…
“他…他就是我昔日在宣城遇见的那个少年?”傅徴心中讶然,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少年到底长什么模样。
马车下的狼狈少年如何变成了清风寨内三当家的“院中人”?傅徴想到自己给少年留的银钱和伤药,难道在自己离开宣城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才叫少年流落至此。
219:“没错,院中之人正是宿主当日见到的第一个气运之子。”
少年顶着‘江岑安’的身份,继续和三当家楚榕说着话。
“不知…这么晚了,三当家来我的院子是有何事?”
月华如练,少年的面庞不像白日那般浓墨重彩,蒙上一层迷离的柔光,愈发不似凡人。
站在他面前的女人轻咳一声,眼神从痴迷中很快回归正常。楚榕克制着转身,负手走到院子中央,语气有些落寞:“我只是…有些担心你,想再来看看。”
“三当家往后不必如此。江某到底是下属,当不得三当家的如此关心。何况…大当家正为三当家物色郎君…”站在屋檐下的人终于走了出来。
他分寸把握的极好,话说的也隐晦。
傅徴:“219,你确定…他真的是元懿?”
219:“是啊,这个江岑安就是元懿。”
少女像是不敢置信一般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这个变化可真够大的。”
昔日马车前不肯拿荷包一分一毫,身姿挺拔如节节青竹的狼狈少年,现在就站在隔壁的院子里。
傅徴原以为,元懿应该会是一个浑身尖刺,性格孤傲,自尊心极强的人。但现在垂首浅笑站在女人面前的人,一袭碧玉石色的长袍,长身玉立,笼罩在朦胧的月色中。
219告诉她…这是…元懿?
他会给一个女山匪养着,还能心平气和地同她说话?
少女的疑惑无人能解答,或许只有院子里的正主才能告诉她答案。
…
让傅徴惊讶的点,可不止这一个。
她到现在方算明白,为何清风寨的三当家楚榕会对元懿这般好。
一身略显素雅温润的衣服,经他穿上,不像仙人不说,更似林中精怪。
院中那人脸型窄小、下巴线条紧致,整体的轮廓像是女娲耗尽自己此生全部的精血,千雕万琢方才罢手。他眉骨突出,眼窝较深,睫毛浓密且长,阖眼时令人心痒难耐,有种想要靠近一探究竟的神秘,睁眼时却又产生了一种使人目眩神迷的魅惑。
这些其实不过都是点缀,最让傅徴感到新奇的,是他的眼睛。
元懿的眼睛不是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