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都冷冷清清的朱雀大街,此刻堵满了马车,一个个身着锦衣的家丁仆人,站在马车下面跳着脚的叫骂。
“我家大人是礼部主事,赶紧把马车给我让开!”
“区区六品主事而已,有什么资格让我让开,我家大人是正四品太长寺少卿,该让开的是你!”
“吵吵吵,吵个屁,老子是兵部右侍郎,你们都给老子滚蛋!!!”
“哟,崔大人亲自来的啊,别急别急,急也没用,我们礼部的尚书大人都在前面堵着呢,更别说您了,慢慢等吧。”
看着拥堵的朱雀大街,天京卫副卫首崔佑头皮都有些麻了,天京卫不只是负责京城的治安,维持秩序这活也归他们管,就这短短一会的功夫,因为长安街拥堵的事,已经有十几个大人物的家丁来找他了。
每个人的语气都很强硬,把他训的跟三孙子一样,偏偏他还不敢还口。
“卫首呢?”
心中万分憋屈的崔佑,恶狠狠的看着送信回来的手下,“我让你去把卫首喊过来,你怎么就自己回来了?”
“那个……”被崔佑盯着的手下,战战兢兢的说道:“卫首说他病了,病的站不起来,来不了了,这里的事让大人您看着处理。”
“放屁,他壮的跟牛一样,他会生病!”崔佑勃然大怒,“而且他一个幽照境武者,什么样的病能让他病的连起都起不来?”
“有好处的时候跑的比兔子都快,有麻烦了缩的比乌龟都深,他特娘的能不能当个人!”
崔佑越说越气,最后忍不住一掌拍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将桌子拍了个粉碎。
听着崔佑发火大骂薛万彻,几个天京卫把头缩的跟鹌鹑一样,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自家老大跟卫首不对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别说是在背后骂了,就算是当面骂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几个人很明智的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过了好一会,一个没眼力见的手下忍不住问道:“崔卫首,那朱雀街咱们还过去吗?”
“废话,当然去!”
崔佑正愁没处撒气呢,听到这名手下问话,立刻怼了他一顿,“他不去,我要是再不去,你信不信明天府尹大人就能把天京卫的房顶给拆了!”
天京卫主事人除了薛万彻就是他了,现在薛万彻装病不出来,他要是再不出来,朱雀大街非得堵一天不行,到了那时候,天京府府尹不弄死他才怪。
“他娘的,干事的是我,背锅的还是我,这日子没法过了,明天就辞官回家。”
看着崔佑发着牢骚去向朱雀街走去,几名手下赶紧跟上,至于辞官的话,崔佑每次干活的时候都会说一次,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崔佑带着几个人,忍着一路的谩骂,废了老大的劲,才好不容易挤到朱雀街拥挤的源头。
两个车队,十几辆装的满满当当的马车在朱雀街中央顶着头,谁也不让谁,而且两方车队的主人此时还都站在路上互相谩骂,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
崔佑仔细看了一下互相谩骂的两个老头,等认出来之后,他顿时感觉自己的头都要大了。
这俩人一个是刑部右侍郎李哲,另一个则是礼部右侍郎罗维松,都是正三品的大佬,他只是一个区区从七品天京卫副卫首,这事他怎么管。
“劝不了,打扰了,告辞!”
崔佑没有丝毫犹豫,转头就想走,俩正三品,官职比他高了足足九级呢,他怎么劝,要是一个劝不好得罪人了,这些大佬回头肯定会给他穿小鞋的。
这种自讨苦吃的事,他肯定不能干,至于回头府尹掀他们天京卫的屋顶,爱掀掀,反正前面还有薛万彻顶着呢,怕毛线。
“哎,你站住!”
崔佑刚转身想跑就被刑部右侍郎李哲给喊住了,“你是天京卫的那个谁吧?你过来给老夫评个理,老夫先来的,他凭什么插队!”
被喊住的崔佑满心无奈,他转过身来看着喊住他的刑部右侍郎李哲,心中充满了幽怨,但既然都被人叫住了,再跑就不合适了,所以他只能满腹怨念的走了回来。
“下官天京卫副卫首崔佑,见过两位大人。”
崔佑跟两人见过礼之后,也不敢太强硬,只能委婉的问道:“此处乃是朱雀街,按律来说是不允许拥堵的,不知两位大人因何故在此拥堵?”
“陛下与自在王大婚,本官想去补送一些随礼,结果这老匹夫用马车拦住老夫的去路,不让老夫前行。”
礼部右侍郎罗维松表情十分愤慨,说话时吐沫星子都快喷到崔佑脸上了。
“你这老匹夫居然还敢恶人先告状?”听到他这话,李哲也是勃然大怒,“分明是老夫先来的,你在后面突然加塞才被老夫拦住的,现在居然还敢倒打一耙?”
“放屁,本官先来的!”
“老夫先来的!”
“本官先来的!”
“老夫先来的!”
“……”
崔佑看着两个三品大员好像是街头泼妇一样毫无风范的对骂有些傻眼,三品大员都这么接地气的吗?
看着俩人情绪激动,都贴到一块眼看着就要动手的模样,崔佑赶紧上去劝阻,“两位大人,别……”
崔佑话还没说完,李哲和罗维松两人便各自冷哼一声,然后同时后退了一步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要打起来的不是他们一样。
“别动手啊……”
崔佑喃喃的把剩下的这四个字说完之后,他突然有些明白自己为啥混到现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