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启盛的人脉很广,所以对很多事情都略有了解,比如说最近朝堂上发生的事,以后在暗中有人放话说不许卖粮的事,他都略知一二。
因此,在薛万彻说出想募捐之后,他心中立刻就有了猜测,“莫非,陛下是打算用提高粮食收购价格的办法来度过难关吗?”
在他看来,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那些粮商之所以不愿意卖粮,除了因为有人在背后按住之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现在是灾年,粮食根本就不愁卖。
因此在粮食随时都能卖出去,屯粮也不影响他们利益的情况下,粮商也不愿意得罪那些世家中人,所以都选择了屯粮不出。
但若是陛下愿意提高粮食的收购价格,以两倍,三倍,甚至五倍十倍的价格来收购粮食,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对于那些粮商来说,如此高的利益,连自己亲爹都能卖,更别说是粮食了。
至于世家不让卖,什么世家?能吃吗?能给银子吗?若是不能的话,那最好靠边站。
更何况这么高的价格,谁能保证那些世家中人不会心动呢,毕竟世家也是要吃饭的,看到银子他们也会赚的。
“虽然这个方法无异于饮鸩止渴,但只要能暂时缓解一下朝廷里的局势也是好的。”
想到大周现在的局势,沈启盛忍不住在心中长叹一声,虽然他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但是他也不能向薛万彻求证。
毕竟这里面很多事情,都不是他这一介商贾应该知道的。
哪怕薛万彻知道他知道,他也得装成自己不知道,更不可能拿到明面上来问。
而薛万彻看着沈启盛良久不说话,还以为他不愿意出钱呢,心里不由得有些失望,看来这个看上去豪爽的沈老板,明天也保不住了。
“怎么,沈老板有难处吗?”
沈启盛被薛万彻的声音从沉思中惊醒,看着薛万彻失望的眼神,他不由得苦笑一声,“确实有难处。”
听沈启盛果然这么说,薛万彻摇了摇头,话语中带着失望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陛下本也没打算为难各位。”
“薛大人误会了,沈某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薛万彻准备起身了,沈启盛连忙挽留,“沈某生于大周,长于大周,如此危难之际,出点钱并不算什么的。”
“只是沈某也有沈某的难处,若是薛大人能替陛下答应沈某,不将沈某的捐款一事对外公布,解了沈某的顾虑,那沈某愿意捐献二百万两银子。”
“二百万两!!!”
薛万彻被惊得直接站了起来,二百万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别看莫自在抄家动不动几百万两,甚至上千万两,但那抄的都是二品大员,是他们贪污了一辈子攒来积蓄。
若是正常来说,二百万两已经足以抵得上一个郡城一年的税收了,饶是启盛钱庄的生意够大仓促间想拿出这么多钱来,恐怕也得伤筋动骨吧。
“沈老板高义,老夫佩服。”
“国之不存,身将焉托。”
对于薛万彻的佩服,沈启盛并没有放在心上,“沈某虽是一介商贾,但也知忠君爱国,值此危难之际,怎能袖手旁观。”
“只是沈某的条件还望大人能够答应,不然的话,沈某会很难做。”
“老夫明白。”
重新坐下来的薛万彻缓缓点头,对于沈启盛的顾虑,他也有所了解,启盛钱庄遍布大周各地,在很多地方都要仰世家鼻息,若是捐这么多钱的事传出去,难保不会有世家记恨,找他启盛钱庄的麻烦。
只是不把他捐款的事说出去,这事有些难办。
因为莫自在那边磨好刀都准备杀人了,所有不捐款的人明天都得死,能活下来的八成都是出钱的,这事根本隐瞒不了啊。
所以薛万彻迟疑了大半天,才犹豫的说道:“沈老板,捐款的事实在是很难隐瞒,本官可以保证,你的捐款我会直接给陛下,只要没有你的允许,朝廷这边绝对不会有人能把你捐款的数额透露出去,你看如何?”
“不把数额透露出去……”
沈启盛沉吟片刻,若是这样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以他的了解,京城中愿意出钱的商人肯定还会有一些的,只要不把数额透露出去,他就不会有那么显眼。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薛大人了。”
“沈老板这是哪里话,你为朝廷出钱,朝廷怎么可能会将你置于危险之地。”
薛万彻站起身来对沈启盛行了一礼,“沈老板放心,你这次拿出来这么多钱,朝廷肯定不会让你后悔的。”
“朝廷?不会让我后悔?”
听到薛万彻说是朝廷,而不是陛下,沈启盛的眼睛微眯,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似乎有问题,莫不是那一位准备搞事情?
沈启盛心中猛然升起一个大胆的猜测,但很快就就把这个猜想给丢到一边了,应该不至于,商与农乃是国之根基,陛下肯定不会让他乱来的。
虽然否地了自己的猜测,但沈启盛心中还是有种浓浓的不安,“希望他不会乱来吧,不然大周可能连现在的局面都维持不了了。”
在心中默默叹息的沈启盛不再多想,站起身对外面吩咐几声之后,很快就有一个中年人拿着一个锦盒走了过来。
沈启盛接过锦盒,从里面取出一沓比较特殊的银票,然后向薛万彻走来。
“薛大人,这是一万一张的银票,一共两百张,只要您拿着这些银票,随时都能来我启盛钱庄取出二百万